~小狸子~

笨嘴拙腮讲故事(ÒωÓױ)

【楼诚衍生】一蓑烟雨·忆江南(六)

不写完不舒服斯基……

番外独立于正文存在,删之亦可

其实你们真的可以当作秋花已经狗带了……

OOC ! OOC!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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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了太久窗外明媚春色的眼睛重归黑暗总有一刻短暂的恍惚,沈剑秋被一双带着碧波与微风的眼睛看了许久,有些失神。

在押期间,有人来看过他,却没有人审他,更没人通知他什么时候上军法处,这让他的死亡被抻得漫长而遥遥无期。

战争岁月的记忆伴着血腥和屠戮,使人不敢去回想。打仗的时候太嘈杂,他没空去回想,可一旦安静下来许多事就不由自主地蹦到头脑中。

记忆纷纷杂杂又断断续续,如海面下潜游的游鱼,不知在哪个角落就突兀地冒出来,然后在他还来不及细想的时候又淹没在了烟波浩渺之间。

在牢里,他把一辈子的梦都做完了,一闭上眼睛就是无边无际的梦境,梦境醒来还是在梦中。

他听见炮火轰鸣,看到硝烟四起,听见喊叫厮杀,看到血流漂杵,醒来时一身冷汗。发现正躺自己在上海明公馆的床上,仍是身材修长白璧无瑕的少年人,一身雪白的网球装熠熠生辉走下楼去,客厅中的古欧式长沙发中,年幼的明台缠着明镜讲幼儿读物里的故事,风华正茂的明楼坐在单人沙发中看着一本厚厚的书,他不用看就知道,书名一定是极其无聊的。电话铃在响,却没有人去接,他不觉得吵,只觉得平添了生动。在这样惬意的梦里,他却总像是缺少什么,及目去寻找,遍寻不到,焦躁无比,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像是无底深渊用什么都填不满。

有阳光,有黑暗,有轻笑,有哭泣,有耳语,有轰鸣,交织着,揉杂着。

他彻底醒了过来,胸口上的伤疤隐隐作痛,梦里焦躁,醒来却冷静无比,他太清楚,无论梦里还是现实,他都是回不了头的。

 

“沈哥……”许一霖的嗓子哑得厉害,嘴唇动了动,坐在囚室的桌子边眼圈红着,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直笔挺干练的人此刻却是神色倦怠。他后面的半句原本接的是“太好了,你还活着”,但他没法这么说出口,上海之行给沈剑秋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明显,劫后余生让他整个人失去了神气,一双眼睛如深潭死水,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远去。

在牢房中,他依旧可以穿着军装,却没有了肩章和领徽,如同抽掉了他的骄傲和自豪,不伦不类的,所以他只穿着白衬衫和军裤,如许一霖第一次看见他时的那样。

“我犯了错,”沈剑秋说,声音还是沉静的出奇,“很严重的错误,所以怎么惩罚都不为过。”

许一霖垂下了头,又抬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闪了两闪,问:“你要做的事情做成了吗?”

沈剑秋摇了摇头,道:“事情一开始就错了,成与不成都是错的。”

许一霖听不太懂他的话,却听得出他平静的语气里夹带着的苍凉,这已经足够他难过一阵了。

牢房狭窄的空间里,时光静止了片刻。

沈剑秋看着桌边坐着的年轻人大大的眼睛像是一潭满溢的水,稍有微风拂过就要溢出,许一霖指了指他上衣左胸的口袋,脸上有点强拉扯出来的笑意:“见到他了吗?”

 

许一霖记得自己在替他的团座挂衣服时拾到那张落出来的照片时的茫然失措,冰冷寡言的人对他与众不同的宽容和耐心就都有了解释。

“这是我弟弟。”

团座轻描淡写地将他手中的照片取走,放进了衬衣的口袋。

许一霖单纯,却不傻。

他沉默了一整天,像是同整个世界赌气一般。

不过他也在这一天里想明白了很多事,这世上很多的不幸就源于人们过分痴妄地想追求结果,但是偏偏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结果的。

像那个人是他的不幸,注定一辈子只能活在阴影中,以一个替身的名义活着;但同时,像那个人也是他的幸运,否则他大概连接近喜欢的人的机会都没有。

 

沈剑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衣兜,其实,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他在江水中挣扎抵挡时,那张已经支离破碎的照片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水飘走,带着他年少时期的所有美好,彻底消失了。

他们原本是两条平行的直线,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可以相安无事到终老,可是当他们在某个点上相交之后,就注定以后的每一步都将越走越远。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像每一段早逝的感情中的未亡人一样,对着记忆怅然若失,毕竟太美好,美好到要不忍回忆,要深藏掩埋。

许一霖闭了闭眼睛,眼泪在阳光下碎在了木桌的条纹间,他替他喜欢的人难过,也替自己难过。

“我二十一岁了。”许一霖忽然说,“从小身子弱,记忆里全是砂锅熬药的苦味,郎中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我自也是那样想的,随波逐流,苟且偷生罢了……我喜欢唱戏,我爹知道了就骂我,说戏子是下九流……后来我爹做主给我娶了亲,可我媳妇不喜欢我,她有喜欢的人……反正我迟早是要死的,何必耽误别人呢?所以我就跳了河,死了好,死了干净,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沈剑秋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人,一双大眼睛垂着,落落寡欢。

“可后来我看见了一个人,那样眼睛里有斗志和刚毅,不是我以前见过的所有浑浑噩噩的眼神……你知道那样的感觉吗?就像是以前的日子都是拉着黑幕的,那张脸出现的一刻,就像是有人把黑幕一把扯了去,整个天都亮了。”

许一霖眼睛中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直直望进沈剑秋的眼底,那么清澈炙热的目光,能将一切涤荡的赤诚。

“一霖……”

“原来我觉得活到二十五还是立即死去对我来说毫无区别,可是那天见到你之后我就想活着,努力的活着,活到耄耋之年,甚至更老,没有缘由地就想跟着你……原来我胆子特别小,别说枪炮,就是我爹大声咳嗽我也害怕,一场雷雨下来我就要大病一场,可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怕,就怕你赶我走,害怕你不让我跟着你。”

当许副官得知了长官秘密策划的潜回上海刺杀新政府并没有打算带上他的时候是失落而愤怒的,但是却不能声张,他怕破坏他的计划,给他找麻烦。这个策划九死一生,亦或是说沈剑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制定了计划,根本没给自己留活路。许副官眼睛发热,他的长官要去送死,而他这个当副官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喜欢的人要去送死,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于许一霖来说是双重的委屈与苦恼。所以,沈剑秋出发的当天,许副官就在腰间挂了一颗手雷,等到上海那边有了确凿的牺牲消息,他就抱着手雷冲到对面阵地上去。

沈剑秋垂下了双眸,他觉得只是上天的诅咒,让他无论轮回多少次,都逃不开那一双黑幽幽的眸子。

“一霖,我的错活不了,但你得活着。”沈剑秋把脸埋进了掌心,声音也发闷。

许一霖摇了摇头,挺失望:“沈哥,有时候我真的生你的气,你以为让人活着是为了人好,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也许同生共死才是人最大的愿景呢。”

同生共死,残忍的美好。生而比肩,共赴黄泉,缺一不可。

“一霖,明天我就要被押送重庆了,一切都未可知,而你还要留在部队里,我希望你考虑清楚。”短暂的失声后,沈剑秋的声音恢复了沉静。

许一霖叹了一口气,是啊,死别挡不住他,生离却是难免的,战争还在继续,每天阵地上都有新的亡魂,说不定等来沈剑秋的消息之前他就已经战死牺牲了。

“你说过,路要想好了再走,否则想回头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早就想好了,也不想回头。报国是理想,跟着你也是,以身殉国和跟着你出生入死都是不错的结局。”

他总算不再是父亲身后唯唯诺诺的软弱少爷了,他有情有义,有喜欢的人,而且喜欢的人知道了他的心情,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了。

“不管多久,多远,我都等着你,只要你还让我跟着你。”

病病歪歪的小水鬼不知不觉间就长成了笔挺精神的许副官,眼神清亮、透彻,仿佛世间浮尘都不忍落进一般。

看守的宪兵在大门口轻咳了一声,提醒里面的人探视时间已经太久。

许一霖站了起来,将桌子上揉皱的军帽又扣回了头上,他深深望了一眼坐着的男人,依旧高大英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想过找些理由来解释自己由心而生的爱意,却都不足以全面的解释似的。然后他想到了飞蛾扑火,你要问飞蛾为什么奋不顾身,飞蛾会怎么回答?

因为火光就在那?

“许一霖。”

走到门口的人回过头,用一双鹿眼看着坐在狭窗投进的光影中的男人。

“别死。”黄埔高才生沈长官用了最通俗与直白的话来道别,在对方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会死”。

这两者都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但是通过对方的嘴说出来却是那么真实可信,像得到了确切的保证,让人安心。

也许在飞蛾看来,火光也会这样要命的微笑呢?

许一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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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忆江南,也就是秋花番外完结

传说中的开放式(找打死)结局

还在犹豫要不要开楼诚番外

其实说真的,

我一直认为我文里写的楼诚才是爱情啊

念念不忘的不一定是爱情啊,

还可能是欠钱的啊(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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