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子~

笨嘴拙腮讲故事(ÒωÓױ)

【楼诚】一蓑烟雨·意阑珊(一)

谢谢亲们追文~为了不失约,我大半夜地爬上来更文咯~

总篇章:一蓑烟雨(十)~~~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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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轮在盛夏暑期散尽的时候在法国靠岸,明台在看见海岸线的时候随着一群二三等舱的留学生一同蹦跳欢呼,震得甲板颤抖。引得几个留着胡子叼着烟斗的英国人频频侧目,然后鹰钩鼻子抬得更高,真成了用鼻孔看人。

明诚总觉得明台之所以见到地平线如此兴奋是因为一路的旅程明大少爷主讲的突击法文课,可明台从来不肯承认。阿诚来甲板上找人的时候,明台正同一个同他一般大长着轻微雀斑还算漂亮的法国少女用英语聊得眉飞色舞,金发女孩只顾着笑,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明诚暗笑,像小少爷这样活泼好动的性格,到哪都不缺朋友,总有办法让你不得不抽出空来接待他的热情。

下了船,还有好一段路程,火车、汽车换乘。

明台坐进汽车里时,向着四周繁华拥挤的街道环视一圈,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感觉像是在路上过了一辈子,恍若隔世。”

他身边同样坐在后座的明楼笑了笑,说:“可见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极对的,读万卷书容易把机灵人读成书呆子,可这行万里路却把个调皮鬼走成了哲人了。”

明台撅着嘴,鼓着气说:“刚到巴黎你就欺负我,回头我要写信给大姐。”

“恐怕大姐鞭长莫及咯。”明楼故意撇了撇嘴威胁地看明台,小弟一脸紧张,连忙伸手去拍副驾驶上的明诚。

“阿诚哥,大哥要是欺负我你可得帮我,不然回上海了之后我可要去找大姐评评理。”

明诚扭着脸用眼角看明台,说:“唉,小少爷,你这哪是求人帮忙的态度,没有好处还要威胁我。”

明台眨了眨眼睛,耍起了无赖:“我不管,我不管,你得帮我,就算不帮我也不能助纣为虐!原来在家的时候鉴哥欺负我你就从来不拦着,还偷偷地笑……”

“明台!”明楼低低轻喝了一声。

明台缩回了车座中,看了看明楼板着的脸又看了看明诚的后脑。从明鉴离家杳无音信之后,他的名字似乎就成了禁忌,连提都不能提,每次提及就要被明楼用眼神威吓。

“本来嘛……人是你打走的,连提都不能提了……”话脱口而出后,明台才咬住了嘴唇,恨不得把舌头也咬掉了,本来心里想的话一个不留神就说了出来,这下连头都不敢抬了,恨不得把脸埋进怀里,额头都快被明楼的目光烧出两个窟窿了。

“大哥和明鉴哪次是无缘无故的凶你,还不是你调皮捣蛋得没了样,我帮你才是助纣为虐。”清凌凌的声音从前排车座传来,平静而泰然,带了点调皮的意味,一如从他唇齿间吐出的每一句玩笑话。

车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了雇佣的阿拉伯血统的司机漫不经心的按喇叭声音。

明诚手肘支在车窗上,满脑子只剩了“恍若隔世”四个字。

明楼喜静,住不惯鸽笼一般的公寓,也不习惯上下楼梯时与人摩肩擦踵,宁愿早起开车在路上多费些时间,到法国没多久就在巴黎近郊买了一幢小小的二层别墅,前后有院落,左右有邻居。在生活上明大少爷走两个极端:他极重品质,吃穿用度是从不肯退而求其次的,事必极致;可他又偏偏是个生活白痴,没心思也没经历去操持生活,宁愿开着车一个小时去餐馆里吃,也不会自己下厨做一顿饭;所以在巴黎三年,厨房里只煮过咖啡,房间每周又佣人来打扫,花园里原本修建的当的野玫瑰疯长,连邻居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老夫妇都看不下去了,修剪自己院子里的树球时就会帮明楼在野玫瑰丛上剪上两下,才避免了明楼的小院子被野玫瑰疯狂地占领。

汽车到明楼住处时,已经是深夜,两束光柱在寂静的小路上开辟出两个巨大的椭圆光点。

明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在青方石路上呼吸着带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微凉空气,望着夜色中一栋栋深色的暗影。

“大哥,你这叫别墅?这是房子!”小少爷抱怨。

“我倒是想住到凡尔赛去!你来这里求学,又不是要买房子置地定居,你要是不喜欢就住到学校的公寓里。”明楼在皮夹子里拿了钱也不看面额飞快塞给了司机,虽然是经济学者,可他对钱的热情还不如纸。

司机将三人的行李一一提进房子,明诚不习惯指使别人,一手提了一个皮箱跟在司机身后进了屋子。

进了门后明台对于房子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虽然外观看着像个乡间的小房子,可室内陈设简练干净,处处又透着精致,被明楼带进了些东方意蕴,竟有几分微缩“明公馆”的味道,厨房里还有明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寄来的江南香米和莲子,明楼不会煮也舍不得扔。

明台戏称这是个“白皮黄心”的房子。

明诚将箱子归到一处,然后走到厨房里,拿出玻璃罐子里的香米闻了闻,好在储存干燥没变质。又去橱柜里翻找厨具——明楼从不做饭,但事必极致的性子让他为备受冷落的厨房配了一套价格不菲的厨具、餐具——房间里明面上被佣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一开橱柜就知道久没人光顾了,灰尘呛得明诚一阵咳嗽,身后随之传来一阵轻笑。

明楼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托着水晶杯轻晃着里面的红酒。听到笑声明诚急于从橱柜中把头缩回来,后脑在柜沿不轻不重磕了一下,扶着撞痛的地方回头,用一双微微有些水汽的黑眼睛看明楼,见他手里的酒杯,就改成了瞪着他。

“刚回来不把东西收拾一下,倒先想着洗干净杯子喝酒。”明诚叽叽咕咕地自说自话,费力找出了锅子和碗,随着扬起的灰尘又是两个重重的喷嚏,眼角泛起了两抹狭长的嫣红,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似的笑了两声,用手背揉了揉鼻子,眨掉了眼角的泪花。

明诚动作利落,洗干净了锅子后水米下锅,用长柄勺子轻轻搅拌,衬衣领口外颈项皙白,脊背挺拔,系着围裙腰越发细,腰臀曲线美好,双腿修长笔直。明楼看得有些痴迷,他任性地想,如果阿诚愿意每天这样静静地给自己煮饭,他不介意花更多的时间什么也不干,只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就如同有人愿意在莫奈、梵高、达·芬奇的画前站上一整天,这样的背影绝对值得用一天,不更久的时间来凝视。

“你是来读书还是给我做家务的。”明楼的声音很愉悦的调侃。

只得到了闷闷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明楼在“哼”声里听出了认命的意味,然后像个学舌的孩子在心里学着明诚的语调“哼”了几声。

三个明先生围着一锅白粥吃得热气腾腾,明明没什么味道,但味蕾偏偏告诉他们这是离家后最美味的一顿,家乡的味道萦绕唇齿,足以安抚所有的疲惫与孤寂。饭后,明台拍着肚皮偎在沙发里拿着一本法文杂志昏昏欲睡。收拾碗筷的事情自然是明诚的,他利落得像个主妇,没用十分钟就熟悉了明楼几年都不曾熟悉的厨房,将所有积满尘埃的角落清洁干净,然后摘下围裙将行李拎上了楼。

房子不算太小,楼上却只有三个房间,一间是明楼的卧室,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是供偶尔会光顾的同事朋友居住的客房。知道了长姐要送弟弟过来读书,明楼就把书房搬进了宽敞的卧室,无奈读书人书多,桌子搬进了房间,书柜却要留在书房。

明诚两只手各提一只皮箱,腋下还夹着一只,从楼梯上露出脑袋后就四下探看,直到整个人从地板间露出来,站在原地不知该把箱子放到哪。洗过澡穿着睡衣倚在沙发中看书的明楼从开着的门看见他一边费力地夹住腋下的箱子一边神情茫然眯着两只黑眼睛在三个门之间来回打量,忍不住好笑,放下了手中的书。

“先把箱子都放在中间的屋子吧,原来是书房,现在只有个堆满书的柜子,床还没来得及买。”明楼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接过他怀中不安分的箱子,在手里的箱子掂了掂,看着明诚提着手里剩下的两只大皮箱眼光清亮地钻进了书房。

小身板力气还不小。

明台迷迷糊糊地被叫醒后,跟着人磕磕绊绊地上了楼,一头扎进了客房新换过的床单里就不醒人事了。阿诚将明台的东西都拎进了客房,打算替他一一归拢,明楼站在门口笑着看他。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急脾气,事情要一样一样做,明天再收拾也来得及,我烧好了水去冲个热水澡休息吧。”

洗过澡穿着睡衣的明诚有些窘迫,在楼下徘徊许久,明楼站在楼梯上向下看时,他正试着将长腿长手蜷进短小的双人沙发,看样子已经换了好多个不舒服的姿势,脸都蹭红了。

明楼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上来!”

瘦长结实的青年跟上了楼后在楼梯边踟躇,眼睛看向了客房里睡相不佳的小少爷。

明楼气得想笑:“你打算和明台挤单人床?”然后不再管他,转身回了书桌边,拿起来刚才放下的书。

明诚老老实实地跟了进来,却停在了明楼身边,看着书桌上毛笔架眼睛亮晶晶的。

“大哥,你在这儿还练书法?”

明楼故意不理他。

明诚只盯着毛笔看,凑到了靠近笔架的一边,窝在沙发中把自己圈成了一团,明楼终于放下了书,从抽屉里取出一打纸推到目光期许的青年身边,道:“想写就写吧。”

明诚连忙摇了摇手,不像是客套,他趴在桌沿上,桌面的暗沉衬得他的脸越发白皙,两只眼睛熠熠发光,显得黑眼珠越发大,有些羞赧,像个孩子:“我是想看大哥写字。”

明楼盯着他的模样看了半晌,当明诚以为他要拒绝自己而有些遗憾时,明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将自己从桌边推开些去盛一些水,用来研墨。

明楼的字均衡瘦硬,追魏碑斩钉截铁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谨。早年时临着颜真卿的帖,后来越练笔力越有风骨,竟无师自通地向着柳公权的笔势发展,最后竟是“颜筋柳骨”都占全了。

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

提笔收势,明楼抬眼,见青年一双黑油油的瞳仁紧紧盯住自己的脸,如同深邃寰宇,有星河浩瀚,有大千万物,也有自己……明楼心中一慌,手中的笔险些没拿住毁了刚写完的字。

“你要看我写字,不看字看我干什么!”训斥人的声音故作镇定,尾音底气不足,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被训斥的人歪了歪头,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温顺而诚实地说:“我就是想看大哥写字,大哥写字的时候像……大哥写字真好看。”他低头,静默地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却没找到合适的形容,只好赫然一笑。

明楼被他笑得心烦意乱,气急败坏地将笔一掷。

“睡觉!”

黑暗中,明楼平躺着用黑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耳边是远远躺在另一边床沿青年小心翼翼的呼吸——他以为明楼因为他不仔细看他写字而生气,自己也有些歉意了——过了没一会儿,舟车劳顿带来的疲倦就淹没了歉意,将青年的呼吸拉得又长又轻。

明楼却睁着眼睛失眠,系着围裙的身影在脑海中晃来转去,思维也跟着围裙晃来转去,晃着转着头昏眼花。恍恍惚惚中,他猛然记起明诚第一次看他写毛笔字,躲在门口怯生生地用一双大眼睛向自己张望,叫他到近前时还红着一张小脸。自己写了一阕词,阿诚细声细气地说的就是:“大哥写字真好看……”

自己那时和今天写的词一模一样。

陆放翁,《诉衷情》。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

还没把词在心中默完,身边的人忽然翻了个身。

明楼爱软床,人躺在里面就深深陷了进去,旁边的人一动,就向着低处滚到了床中心最低处,紧紧贴在了明楼身上长手圈住他的腰,唇正印在他穿着睡衣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烧在他颈项上。

明楼彻底失眠了。

明天必须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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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鉴爷没啥戏份了,可能出现在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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