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子~

笨嘴拙腮讲故事(ÒωÓױ)

【楼诚AU】与你有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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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雪,云满湖,楼台明灭山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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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十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男生挤在游泳馆更衣室里。一致的10岁左右年纪,正是讨人嫌的时候,嘴巴一刻不嫌,明明前一秒还都是家长送来的陌生人,片刻之间就已经互相熟络了,挤在一起一群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明台在一群孩子里年龄偏小,却生得白白胖胖,又是自来熟的秉性,一会儿踮起脚尖看看那个的游泳板,一会儿又说起这个的泳帽戴错了方向,等到大家都更衣完毕纷纷往着泳池的方向去了他才着急起来,轮到自己时急切之下将两只脚都传进了一个腿里,挣扎着“咚”的一声撞在更衣箱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他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一直在旁边发呆的阿诚,阿诚才恍若初醒似地扶他起来,又是把泳裤泳具替他穿戴整齐。

“阿诚哥!阿诚哥!你快一点!”明台在门口处跳脚,催促着动作明显慢吞吞的明诚。等到他真的走过来时,明台又愣住了,看着他薄薄肚皮上的那些伤疤发怔。

“我小时候可调皮了!每年都会填好多伤口。”阿诚轻描淡写地说着,两只手还不自然地遮挡着伤痕累累的身躯。

明台很轻易地被说服,唏嘘着感叹了一句“原来你比我还淘气”,就又开始催促。

明诚有些后悔,他知道伤疤丑陋而且引人瞩目,心里先存了几分自卑,浑身的不自在。

即使是对于一个刀头舔血的街头混混来说,身上的这些伤也太多了,在游泳班里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不想要添麻烦,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为的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最好是活在一个谁都注意不到他的角落里才好。细菌、尘埃、齑粉、一缕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风,只要是不会惹人厌烦,让他一个人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自身自灭也好。

 

曾经的一个雨后清晨,下楼倒垃圾的阿诚还只有七岁,他在一片叶子上发现了一只还不及小指腹大的蜗牛,把身体拉成了长长的一条,本来就单薄的身体几乎成为了透明的颜色,在湿漉漉的叶片上缓缓前行。

阿诚用手指轻轻触碰之下,蜗牛柔软的肉簌地缩进了壳里。

一个只有学龄前的儿童开始羡慕起一个软体动物,它有一个随时可以躲避的壳,不想要同这个世界接触的时候就缩进它的壳里,对一切不闻不问。

可阿诚不能,老旧居民楼四楼的窗户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唤,小孩儿立即踩着他折了一条带子的儿童拖鞋跑回黑暗逼仄的楼道里——他妈妈用棉线缝过一次,可鞋子实在是太旧了,又早就不再合脚,穿过个把月就又坏了——那条折了的带子害他在剥了水泥的楼梯上摔了一跤,膝盖重重磕在碎了茬的水泥上,疼得明诚眼里顿时涌上了眼泪。

他没哭,是眼泪自己流出来。

别的小孩儿疼痛时哭是为了得到大人的安慰和疼惜,他的哭泣只有自己看得到。他不能在妈妈面前哭,哭多了妈妈会烦心。妈妈也有很多要烦恼的事,她好像总是在烦,眉心里有永远也化不开的愁云惨雾。她总是抽很多烟,屋子里即使是开着所有的窗户也会有挥之不散的烟味。明诚的妈妈有一百种愁苦的理由,关于工厂里少得可怜的工资,关于乡下家里不断伸来要钱的手,关于一个心术不正的车间主任,关于她好吃懒做又赌博的现任男朋友……当然还有她日渐长大各种开销不断增大的儿子……明诚在一个不该懂得太多的年纪接受了太多关于人世疾苦的信息。

深夜里,整栋楼只有四楼的橘黄色昏暗灯光还亮着,砸东西的声音、男人的咒骂声、女人的哭泣嚎哭……初秋的天气凉了,阿诚还穿着磨得薄了的小背心和短裤在灯光刚好照亮的水泥板路面上蹲着,他恍若听不到世上唯一的嘈杂,也不知道小孩儿在天还没有完全黑透的时候就该呆在家里。他用一小块红砖在路面上写写画画,想起什么就画什么,画的最多的还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手里牵着个小小的孩子,旁边还有一条蹦蹦跳跳的大黄狗。阿诚一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一手不断给画填些细节:老人一直想要一顶新的遮阳帽,孩子喜欢苹果味的棒棒糖,大黄狗也挂上了一个金灿灿的铃铛……他站起来审视整幅画作的时候嘴角牵着满意的笑,然后又陷入了无以复加的难过,用脚将地面上的所有线条抹了干净后捂住了漆黑夜里漆黑的双眸,无声地哭泣。

护城河始建于何时已经无从考证,最近的一次加固河提是在六十年代初,年深日久,河堤上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墨绿色的河水不急不缓漫无目的地流着,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阿诚坐在一路入水的台阶上啃着一个烧鸡的鸡腿,啃了两口就抬起头来看看身边坐着的女人。

“妈妈,你不吃吗?”

女人一直脸色惨白地望着二十几米宽的河面,听到儿子的话,低下头来看着他,微笑的嘴角很是生硬,她的眼睛茫然而空洞,摇了摇头。

“妈妈,我们一人一半好吗?”

儿子已经将鸡腿撕成两半,小的留给自己,大的递到她面前。她木然地伸手接了,咬了一口,嚼蜡一般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儿子见她吃了,才又埋头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做母亲的流了泪。

他跟他爸爸长得像极了,越长大越是像,眉眼神色几乎无二。他也是会这样笑,眯起一双眼睛来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他离家的那天早上还亲了亲刚刚蹒跚学步的儿子,他用长了胡茬的下巴蹭儿子的小脸,惹得孩子哭了才大笑了起来,对捶着他埋怨的妻子说一句“不刮胡子了,回来再说。”然后就弯着眼睛笑着出了门。

“天杀的短命鬼。”女人哽咽着骂了一句,看着河水流得一团和气,脑子里就又嗡嗡作响了起来。

先是隐约的暗火,然后是通天的大火。

阿诚听到母亲呜咽了一声,然后自己身体一轻,整个给抱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整个没入了冰冷的河水里,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鸡肉。

无孔不入的河水钻入了他的口腔和鼻腔,他本能地挣扎,母亲的手却死死按住他。

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出了错惹得母亲不高兴,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可是他连认错的机会都没有,一开口水就灌了进来,气管里如火灼烧一般的疼痛。

墨绿色的河水里,明诚死死闭着眼睛四肢不停地扑腾,肉体灌了水,越来越重,重到像是水里生了一双手拖着他沉入不见底的深渊,灵魂却是越来越轻,轻到肉体再也无法将其束缚。

然后,他睁开了一双眼,一团光从深渊中升起。

 

“明诚!下水!”

教练在第三次催促后终于用尽了所有的耐心,他走过来查看这个一直在岸上犹豫的男孩儿。明台跟着着急,在水里仰头看着岸上面露惊恐的明诚。

“阿诚哥,下来啊,没多深的。”

明诚的脚向着泳池走了一步,手也搭在了梯子上。

正在赶过来的教练和明台都舒了一口气。

然后,明诚如同一只折了翼的海鸥,一头栽进了泳池里。

 

 

因为明诚的事,明楼回学校的时间又拖延了些时日。

家里自明诚病后安静得诡异,这几日里工厂的事情不断,明镜一天里也见不到人。明台是识趣的鬼精灵,平日里吵闹蹦跳,可觉出家里气氛不洽,立即便成了寒蝉,时而拿些小零食同明诚分享,却是再也不缠着“阿诚哥”陪他玩。

本该午睡的时间,阿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大树下的秋千上,以极其细微的幅度轻轻地摇晃。看见他时明楼就难免会想起他身上的那些可怖的伤疤来,他手执了一本从明台书架上顺来的童话书走过去,明诚立即顺从地在身边给他让出个位置。

“想听个故事吗?”

明诚一如既往地捧场,热忱的目光让人觉得他对故事本身真的有着极大的兴趣。可是明楼知道那只是假象,如果他停下阅读,气氛就立即会陷入死寂,更衬得他故意营造出得那种熙熙攘攘的热络气氛的做作。

明楼的声音好听,非正式的朗读随意而温和,读过一个章节后就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明诚时,明诚没有像是以往一样盯着书本上的文字或插画,而是望着他的脸,一双黑幽幽的眸子里映出一个年轻而英俊的明楼。

“你有话想对我说?”在对视了片刻后,明楼先开了口。

阿诚怔了一下,神情和睫毛一起垂了下去。

他此刻穿着一件卡通T恤,是那一年最流行的卡通角色,明台吵着要的时候就给阿诚买了同样的款式。明楼的注意力却不在那活泼而可爱的角色身上,他没有办法不去想象小家伙都经历过什么,也没有办法想象什么人会这么狠心对他下了这么重的手。

“这种人该被送到监狱里!该有多硬的心肠才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一个孩子!”

明镜不断以手压唇,示意大弟要小声一点,毕竟在家里这样的义愤填膺难免会被小孩儿们听到。

可明楼的怒火根本无法停息,他像一只焦躁的雄狮在地上踱来踱去。

现在他已经从最初无可抑止的愤怒中渐渐平息,即使明楼不愿意承认,他骨子里还是继承了属于祖父的一部分狡黠与城府。别的男孩儿还肆意乖张、快意恩仇的时候,明楼就学会了隐忍和喜怒不形于色,像是这样不加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也是出乎了明楼自己的意料。

除了身材和样貌以外,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明诚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拥有少年中少有的镇定和温和,对于所见所受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忍耐力。

“宠辱不惊”是最初明楼对于他的评价,他确信阿诚并不是因为遭受太多而麻木不仁,事实上,小少年对于生活充满了热情,他有着小小的浪漫情怀和小心翼翼的活泼;可渐渐的,他发现阿诚实在是个很容易被取悦的孩子,他笑时眼里总有真心实意的情感,喜悦、哀恸、快乐,每一种情绪都是那么鲜活。明楼写字、弹钢琴、读书,只要是让阿诚在身畔,他总是会很开心。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面前的一双沉静的眸子,那一双高山湖泊一样安静深邃的眼睛,此刻正以他绝对的清澈和纯洁包容着自己。波光潋滟的澄澈湖色中,明楼看见自己像是立于一片空濛中的远山,巍峨、苍翠,即苍老又年轻。

自他开口后阿诚垂首又抬起头来看着他,在他鼓励甚至有些怂恿的目光中欲言又止。

“我答应过不能说,可是……我不想骗你,大哥。”

他说话的时候头顶有一片树叶随着一缕清风飘摇而下,落在两人交叠着的手上。

明楼手心里的那只小手骨节匀称、手指细长,却是伤痕累累、掌心皮肤粗糙,他看了看房子的方向,屋檐上渐渐西沉的太阳正在渐渐失去咄咄逼人的温度。

“你不是祖父的私生子,也与我父亲毫无干系,你甚至根本不姓明。”

明楼声线平缓、语调淡然,说话的同时,紧紧握住了手心里那只游移不定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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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之想给明士坤和谷雨加戏……

 

明老爷子:明楼大孙子,你小叔还是你小叔啊!

明楼:你走!

明老爷子:年轻人注意你的措辞,最近可总打雷。

明楼: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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