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子~

笨嘴拙腮讲故事(ÒωÓױ)

青春作伴好还乡(11)

复耕复耕复耕!!

老当益壮如我,不烧肝来不痛快!

(划掉以上的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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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历在目,却无从勾勒。
    梦边彷徨,已久的容色。
    雨中高大建筑无数的窗口散发出冷清的幽光,像是苍穹冷漠地俯视着生离与死别对人的挞伐。
    刑警实在不是个时时衣冠楚楚的行业,在污浊泥淖中摸爬滚打是常事,便是再恶劣肮脏的环境也不可避免。碍于家庭规矩和个人习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还是会把自己打扮的体面一些,整洁是最基本的底线,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落魄,大概是比较合适的形容词。
    黑色的单肩包松松垮垮挂在左肩,头发上的雨珠落在睫毛上,微微闪动坠落在已经半湿的外套间留下深色的痕迹。尽管我自己十分窘迫地垂头丧气,但在夜间略显压抑的住院部大楼里大致是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的,看惯了生死,其他种种再也掀不起波澜了。
    住院部走廊的白炽灯沉默的灯光将人影拉长,最终融化在另一束更寡言的光线中。护士站里年轻的面孔由于长期不规律的作息而显出疲态,发觉有来人,只是抬起一双眼睛略略分辨,就又埋头于忙碌之中。
    走进电梯时我不自觉地揉了揉鼻子,消毒水的味道我还是喜欢不起来,大概源于幼年时到父亲工作的刑警队找父亲时误入法医工作的解剖室时的深刻恐惧记忆。
    人害怕黑暗,害怕尸体,害怕鬼怪,归根到底是源于对于死亡和未知的恐惧。我不再是那个歪扎着红领巾的寸头男孩儿,无边的黑暗、残破的尸体和无稽的鬼怪早已不再是困扰,对于死亡的畏惧却是基因深处的记忆……
    医院走廊里中央空调滚滚而出的冷气十分充足、抑或是所有医院都充斥的阴郁气场,空气掠过周身,带走了黏在皮肤上的潮湿雨水时也带走了表皮的一层温度。
    1736门上的小窗仍透出病房里的灯光,屋子里仍有探视的客人没走。
    医生的白大褂与警察的警服都是适合站立的着装,这大概是因为一旦着装,很多事情我们就再也无法坐视。所以当透过狭窄的门上小窗看到凌远坐着的身影时,说不出的怪异。
    穿上白大褂时他是虔诚苦修的行者,是果敢无畏的斗士,永远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才好将所有事情一肩承担。而此刻他像是忽然之间有了大把的闲适时光,正坐在病床边耐心而认真地攀谈、倾听,不是那种“院长式”的“如沐春风”、“例行公事”,像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晚辈谦逊而温情的倾听应对……我看不到病床上小外公的表情,却知道他一定是愉悦的。
    情绪如同天气,在日升月落间悄然萌蘖。
    有的人一旦出现在你生命中后,就占据了所有的视线,不知是相遇变得简单还是会不经意之间制造出各种命运的“偶然”。
    当意识到自己会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臆想出一百种匪夷所思的相遇时,我大概是惶恐而慌乱的,甚至将“罪责”归咎于小外公故事里的那段与当时的一切背道而驰的情感。
    人一生有很多求而不得,也有很多在进退间选择了逃避。

看见凌远起身作别时,下意识间我以飞快的速度逃进了灯光清冷的公共盥洗室,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镜中的人面色苍白,眉目间还有潮湿的水汽,漆黑的眼睛圆睁,慌乱间不自觉地空出一只手胡乱耙了耙被雨水打湿的凌乱头发,听着走廊里涿渐远去的脚步声,镜子里的人唇角动了动。

刑事侦查有一门学问是要通过犯罪嫌疑人的微表情去探究人心,我想我是永远读不懂自己的。

夜深了,灯熄了,走廊里还是隐约能听到病入膏肓痛苦而无力的呻吟。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再坚强的人也熬不过的注定悲剧的战争,抗争无果、忍耐无果、颓废无果、顽强亦无果。

1736的灯光已经熄灭,老人安稳的睡眠来之不易,更何况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肩上的单肩包挂在左肩上沉甸甸的,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道惊雷闪电如积云中飞梭的游龙,照亮了连接着几座大楼间的长廊飞虹,几秒钟后滚滚的雷声才在屋檐房脊间回荡开。

雨下的太大,门前路灯和大楼上探照灯的光线都开始暧昧不清,有声的烟和嘈杂的雾中勉强看见百米外出租车的灯光。

我将外衣在背包上一裹护在怀中缩着脖子就要冲进茫茫雨幕,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拉住,转头时对上了一双有些讶异的黑眼睛,里面映着一个惊惶无措又狼狈不堪的我。

“干嘛呢?病可不是这么找的。”凌远的手握得紧紧的,与我手臂上的肌肉做着对抗。

雨刷忙碌的摆动也扫不开连绵的雨,前车的尾灯像是纸上洇透了的朱砂,这样的天气开车实在是一件既考验耐性和技术的事。

行车如为人,凌远车开的极稳,车里气氛沉默,他的眼中映出橙红的光,在瞳仁深处反射出奇妙的光泽。我在下一个红灯处转过头,躲开了他踩了刹车后看过来的视线,仿佛一直注视着窗外。

“你开车没多久吧?”我托着下巴看着方向盘上他的手,故作轻松。

“为什么这么说?”凌远转过头来,紧促的眉心舒展后还留着常年忧思的痕迹。

大概我这辈子对自己所有的失望都用在了面对凌院长时,本来心里想好了台词话到嘴边舌头就又打了结,凌远等到了红灯变绿灯,目光不得不挪回前路,我才又恢复了话语能力。

“老司机开车没有这么中规中矩,艺高人胆大,都恨不得把汽车当战斗机开。”我几乎要把自己感动哭了,声音几乎发颤还能说笑话。

凌远笑了笑,打了转向灯,答非所问:“我们医院的急诊每年都要接车祸的警察,刑警、法医、交警、特警、武警,都是出任务的路上太急才出的事,看多了就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急不得的,急了反倒是要坏事的。”

“你们要把我们警察队伍一网打尽了。”

“不敢,我倒是恨不得人人都安全第一,现在的医疗资源也就不用那么紧张了。”凌远的侧脸在错车的光线中忽明忽暗,鼻峰高挑,留下利落的阴影,“经四街淹了,地下通道也过不去了,试试看南京路那边绕不绕的过去。”

“不用了,那边地势更低,这边过不去那边水肯定过腰深了。”

暴雨中的城市成了无数座小小的孤岛,我叹了一口气,看着调转的车头原路返回,凌远蹙着眉,紧紧盯着模糊的前路,车如小舟,乘风破浪,争分夺秒地向着地势较高的方向驶去。

我靠在座椅中,也许是一整天来实在是太过疲惫,也许是坐车就要睡觉的毛病又犯了,即使是强打了精神还是支持不住。大概是凌远觉得车内憋闷打开了空调,半梦半醒间潮湿的衣服黏在皮肤上寒津津的,我缩紧了些几乎将自己埋进了座椅,忽然想起了极其重要的什么事要问,眼睛却睁不开了,脑子里像是缠满了细密的蛛网,理不清头绪。

 

方孟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秋季清澈的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户照射而入,在灰土地面上映出一条明亮的缝隙。

炉子上坐着水壶,烧的旺旺的,干枯松树枝燃出的橙色火焰将壶底熏得黢黑,水壶里满满的水纹丝未动,偶尔有松枝被火舌炙烤,哔啵作响。

本是秋收最为农忙的季节,一场流感却席卷而来,多半的知青中了招,咳嗽、喷嚏声在宿舍中此起彼伏,战士们和知青们分舍而居再加上常年劳作训练反倒是一个都没有生病。营长杜见锋思考了半支烟的功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非战斗减员是社会主义大丰收的大敌,头等要紧的还是要预防为主,没生病的要注意预防,已经生病的要隔离治疗,痊愈的要防止复发。

杜营长大手一挥,宿舍隔离改造,将自己的单间让给了已经生病的知青住,自己则去和毛利民他们挤一挤,还让毛利民到团部领了消毒药品房前屋后的喷洒,团里巡诊的军医来了没三十分钟就马不停蹄地又赶着去另一个营地,开了瓶标签模糊的半瓶白药片,说是烧得厉害就吃上一片,病的不重的穿的暖和些喝上一壶热水有个三五七天自己也能好起来。

毛利民端着半脸盆白浆浆的消毒水,脸上捂着灰不拉几的毛巾闷声闷气抱怨“病毒没死人先呛死了”,杜见锋在他脑后一巴掌骂骂咧咧道:“病毒就他妈是阶级敌人,这消毒水就是革命,病毒没死你先死了就证明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饼。”

老兵姜玉林爷爷是乡下的土郎中,人病兽病一并都治,好了坏了偏远乡下半巫半医,姜玉林学了两个方子每每自诩杏林世家祖辈行医,自告奋勇地进山采了草药熬了一大锅酱色的药汤,杜见锋半信半疑地让他自己先喝了,观察了两天姜玉林活蹦乱跳没中道崩殂也没身体不适,悬着的心还是不落地,赶着军医来非拉着看了方子和采得草药,军医仔细看了一阵很是赞许,说是这方子确实有清热祛火排毒祛湿的功效,虽然不见得能治流感,但在缺医少药的偏远营地是可以预防某些疾病的,我们广大的知识青年就是应该联合工人农民共同抗击疾病,人民群众的智慧是伟大的,总是能在最艰苦的条件下发挥创造……杜见锋在烈日炎炎下眯着眼睛看军医同志百忙之中口若悬河地对自己营地上的“群众智慧”做出了充分的肯定,又白了一眼旁边“小人得志”一般的姜玉林,于是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营地中都弥漫着浓郁的煮马粪一般的味道,直到杜营长终于对于药汤子忍无可忍,所有的知青和老兵们才从药罐子的身份中解脱出来,大概也只有姜玉林对此怅然若失。

方法虽然都是粗人想的,但是还算科学有效,生了病的知青渐渐好转,隔离间里的知青越来越少,眼见着杜营长重新搬回单间有望,一向瘦却并不弱的方孟韦却紧抓了一场流行病的尾巴,连着两天烧得滚烫,当天就加急搬进了单间,好在仗着年轻吃了药后夜里也退下了烧,只是嗓子火烧一般几乎说不出话来。

杜营长显然并不畏惧流感,毫不避讳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方孟韦窝在枕头里苍白的小脸,原本红润的嘴唇退了层颜色,显得浓密的眉毛和一双圆眼睛越发的黑,像是浓淡相宜的水墨落笔。“浓妆淡抹总相宜”杜见锋是不会说的,只觉得这张脸即使是病态的也好看的紧。

入了秋后,一场秋雨下来天就凉了几分,但阳光还是不吝温度。

方孟韦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黑眼睛看着几乎要趴在床沿上的杜营长,杜营长也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子劈开屋子里昏暗的空气,恰好在床沿两人之间画出一道光鲜的痕迹。

“团结集体没有你这么个团结法,生病这件事上就不用和同志们保持一致了。“近在咫尺,杜见锋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压着气音,传到方孟韦耳朵里时像是有了质感,让他在被子里后脖子上蒙了一层细栗,杜营长往下扯了扯他的被子,生怕他听不到,“你这小孩儿太皮,这里哪比得上平城,这个月份哪能再下水玩,生了病耽误了工分自己还遭罪。”

方孟韦不答话,顶没礼貌地像一只蜗牛往被子里又缩了些只留了头顶的一缕头发对着他的营长。杜见锋就在那一抹头发上摸了摸,意外的没有像看上去的柔软,在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第一面见时那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柔软少年而是长成了一个相当好的青年时,杜见锋怔忪片刻,像是舍不得那发丝上的触感似的干脆将手伸进了被子里去揉他的脑袋。

被子里的空间有限方孟韦躲不开那只纠缠的大手,终于忍无可忍顶着一头被揉的乱七八糟的乱毛钻了出来,眼角弯弯口气却十分不客气:“营长你不上工在这儿打扰病号休息,妄图阻碍我回归到生产建设中去,企图拖延知识青年到广阔天地中大练红心的脚步,其心何其歹毒。”

杜见锋听小孩儿嗓子都哑的起了沙,跟着那个变了声调的破半导体学得扣帽子一顶扣得比一顶大,随便哪一顶都够他杜营长被拉出去从天安门游街到团部南边的镇政府了,好在屋子里只有他两个人,否则就足够让第三个人当了真的了。这种年月里杜见锋怕是第一个听到别人给自己扣大帽子还心里高兴的人了,因为方孟韦不同,与别人都不同,这种不同是各种意义上的,他本是最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的,现在却知道拿出来打趣杜见锋了,于是被打趣的人心里窃喜:年轻是有年轻的好处,伤了痛了总归是好得快的。

方孟韦病得眼底和鼻尖微红,一双眼睛虽然是笑着的却因为鼻塞而泪光盈盈,那小模样又让人心疼又让人想欺负欺负他。杜营长佯作生气地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老子好心代表人民军队来关心关心生病的小朋友,看看小朋友的营长什么时候能住回自己屋子,好了就他妈别泡病号吓唬老子……”

杜营长口是心非,心里知道方孟韦性格要强,即使是病的严重,只要还能爬起来就绝不会在床上躺着,这也就是他为什么烧了几天说了胡话才被人发现。

炉上的水壶壶盖开始剧烈跳动,水从壶里跳跃着扑出,落在生了锈的铁炉子上嘶嘶啦啦地蒸起雾气。

“不烧了,明天我就搬回去,你这床睡着又不舒服,谁稀罕住你的屋子。”方孟韦躲开了杜见锋伸过来摸他额头的大手,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巨大的搪瓷茶缸,瓮声瓮气地说:“哪有生病光喝水的?”

杜见锋伸手摸了摸他颀长后颈上有些长了的发尾,掌心指腹的茧子拂过耳后薄薄的皮肤时,方孟韦有些怕痒地缩着脖子,笑声挤在搪瓷缸子里。

军医给的小半瓶药哪够营地里小几十号人轮番生病的,杜见锋又是一百个不相信姜玉林那个祖传兽医,每每看他口吞宝剑表演绝活儿一般拍着胸脯自己尝试酱色的药汤就要矛盾他万一喝出个好歹算不算工伤。杜见锋是营长,部队里是几百人的领导,生产建设兵团在广袤黑土地上地广人稀,理论上的管辖范围大的吓人,聪明能干的小干部与团里的领导们相处融洽,前途无量得似乎无往不利,但在很多事面前其实是自我沮丧的无能为力,例如疾病,例如政治,例如……

“喝水好,喝水比吃药好,药吃的不对小心牙齿变黄。你这就是自己作出来的流感,多喝点热水发发汗就好了。”杜见锋揉着他的颈上的一点儿绒毛,像是说安慰他,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那是哪个谁说的,人这身体里其实多半是水,多喝水准是没错的。”

方孟韦很是听话的捧着赶上他脸大的茶缸喝水,蒸汽凝在睫毛上黑眼珠也湿漉漉的,抬起时对上杜见锋的眼睛。杜见锋的眼睛很好看,像是灵活游曳的鱼,鱼鳞上迎着无数点阳光,一不小心就游到了人心里。

“杜见锋,我才因病误工两天,你就让我喝水灌个水饱。”

“哪能?”杜营长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个半红的苹果,塞进了方孟韦手里了换下了喝了一半的茶缸。

这样的青涩发酸的品种早就在各种嫁接杂交品种优胜劣汰的攻势下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可对于那时北方的人来说是绝对的珍稀东西。

方孟韦瞪着圆眼睛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又抬头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杜见锋,杜见锋十分满意他的反应,乘胜追击一般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两颗大白兔奶糖一并放在了方孟韦的手中。

“上次的糖还剩了几颗?现在又多了两颗,实在难受就吃一颗。你就老老实实住老子的床,病好了也不用着急搬回去,等老子从省城回来……”

方孟韦想打断他的话,却终是没有。

军令如山,种田的军人也是军人。

苹果和糖都是杜见锋从他们那个抽烟很凶的团长那顺的,团长纵容他的半拿半抢自然也是有原因的,然而岁月的细枝末节多半已经不可考证,其中就包括那些淹没在了史料夹缝中某一次有意义或者是毫无意义的革命任务。

第二天,团长的老旧破吉普开到营地时天才刚刚亮。

杜见锋整装待发已经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方孟韦床边坐了一个小时,一会儿摸摸手指一会儿捏捏耳朵,却始终没有叫醒一个有意要装睡的人,他索性掀了病人的被子就着床沿躺过去,一张大网似的将背对着人的清瘦青年网在怀中,呼吸中带了点对方身上独特的气息,像是有了催眠的功效,扯着人的眼皮发沉。

时光寂静,听得见屋子里灰尘滞空的声音,直到吉普车的轮胎压过百米之外土路上的干枯树枝。

“一个月后就回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杜见锋低郁的耳语。

方孟韦没声响,呼吸均匀,像是还在睡着。

“一个月,就三十天不到。”杜见锋重复了两遍,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再说给谁听,然后猛然利落地翻身起床,犹豫片刻,极响地在青年人分明的耳廓上亲了一口,又一阵风似的刮出了门。

门声甫地一响,方孟韦立即弹了起来,将窗户上的棉布帘子掀了个只能容纳一只眼睛的角,才发现今天的杜营长又恢复了初见时那种极为标准的几乎可以做了连环画上范本的革命军人形象,利落干练,稳重精明,值得信赖,在朝阳里的背影像是一株正值好年华的青松。

耳边留了些属于杜见锋的后遗症,他亲得太响震得人一只耳朵耳鸣,几乎听不清军用吉普是怎么又重新发动了开走的。

朝阳一闪便忽然有了刺眼的光芒似的,方孟韦放下窗帘,在原地站了片刻,嗓子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嘴里泛着铁锈的味道,现在又填了毛病,心脏像是被谁扭着一样,悬着,疼着,他想起杜见锋说实在难受就吃一颗糖,他现在就难受得紧,望了一眼装着糖的口袋,还是回了床上,赌气似的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朦胧间,有只微凉的手触上了滚热的额头,又从额头划过鬓角,在温度更炙的耳廓上停留,掌心便忽然之间有了风入松林掠起的一片惊涛之声。

“杜见锋……”

恍然惊醒的片刻眼睛是极度的黑白分明,瞳孔几乎扩散了整个瞳仁,有一瞬的短暂茫然空白,眼前在客厅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下几乎被隐去所有距离的脸才逐渐清晰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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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今天更就今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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