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子~

笨嘴拙腮讲故事(ÒωÓױ)

【楼诚】一蓑烟雨·秋意浓(八)

谢谢亲们追文~

有没有秋花的粉~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真·船戏……(认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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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渐远,大上海的灯红酒绿终于成了海天之间越压越细的一线,最后湮灭在了一片阴霾之中。

明诚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海水味道的空气,终于收住了泪水,见明台兀自站在船尾抽抽搭搭,就拿着手里已经被湮潮了的手帕去撷他脸上的鼻涕眼泪。

明楼站在两人身后,咳了一声,伸手在明台被海风吹得冰凉的后颈上拍了拍,沉沉道:“行了,进船舱去吧。”

上海到香港的海上旅程说长不长,航运公司为了多赚钱,就尽量压缩了每个房间的尺寸,即使是头等舱也比远航的游轮上的同等舱位小了几号,单人单间,虽然服务也是面面俱到可毕竟窗小门窄,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的久了就产生了一种被关监狱的错觉;旅程又说短不短,熬着海上百无聊赖的日升月落,没有远航游轮上各色头发、各色皮肤、各个阶层、各种格调的一次次小型狂欢聚会,所有的消遣不过是躺在雪白床单上望着层顶,在脑海的各个角落翻出些陈年往事细细回味。

登船不久之后,明台开始出现了严重的晕船,在屋子里吐得昏天暗地,哭闹着要回上海。明大少爷自然是不会伺候人,找了随船的医生拿了两片治晕船的药片,让明台吃下去之后,就只能束手站在一边了。好在还有明诚,整日整夜陪在明台身边收拾呕吐物、劝慰开导,看着他闹得累了沉沉睡着才回自己的房间,还要竖着耳朵听隔壁房间的动静,几天下来吃不下东西的明台精神萎靡,连带着阿诚都跟着瘦了一大圈。

好容易熬过了几天后,明台渐渐精神好了起来,也不再每天只陷在枕头里,偶尔在甲板上走来走去,还拿着纸和笔像模像样地要写了信到了香港就寄给大姐。

明诚看明台又见了笑脸才终于放下了心来,可一空闲下来就感出了房间的压抑,觉得心中憋闷,拿着明楼的法文书陷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中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可他忘了明楼提醒过他在颠簸的小客轮上是忌讳看书的,才看了两行阿诚就觉得头晕目眩,胃里有些恶心,连忙将书放在一边的小几上,起身出了门去。

晚饭刚过,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船舱分三六九等,头等舱的活动区域也是与二三等舱的客人分开。甲板上有三三两两散步的头等舱乘客,有贵气十足的中国人,也有一向下巴看人的英国人,还有些肤色较深的南亚人。

明诚靠在船尾的船舷上,低头看着被船身分开的海浪在船尾再次合拢,浪花激荡,纯白色的热情澎湃,在船身周围蒙起一层青青的水雾,竟像是某个冬日上海的清晨浮在高大法桐冠顶夹着细碎雪沫的薄雾。

人的记忆真是促狭,越不愿意想起的东西就越被摆在最顶端,只要去碰就避不开,还要勾勾连连地迁出一大串不知何年何月埋下的隐秘心思。

上海难得下雪,因而太难忘。

海因茨先生因为家乡受战火波及而旅居中国,后来战火平熄却对这个第二故乡有了感情一直住了十几年,还收了唯一一个亚洲的学生。直到民国十八年的年初受到了故友的邀请,希望他到维也纳的音乐学院里教课,才收拾了行装决定返回故土。性格古怪的老头天生有种和全世界作对的执拗脾气,却和性格古怪的少年十分合拍,惜字如金的两个人交流其实算不上多。授课时,海因茨先生示范一次,明鉴试着拉一次,海因茨先生再纠正一次。更多数的时候是精神上的交流,超越了语言,以至于跟着海因茨学习近十年的明鉴听得懂也能说的德语并不多。可海因茨先生决定带着天赋异禀的学生一同返欧时,却遭到了拒绝,老头的蓝眼睛很是意外,也有些愤怒,却在与年轻人的黑眼睛长久对视后化为慈爱与谅解。

在离别的码头,明鉴对着将要上船的银发老人深深鞠躬。

“谢谢你,秋。”

“对不起,海因茨先生。”

“再见,秋。”

“再见,海因茨先生。”

明诚站在明鉴身后不远处,听不懂两个人的道别,也看不清两个人的脸。

回家的路有些长,明鉴却没有要乘车的打算。才走了一半,阿诚就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有些少了,围着围巾,鼻尖却冻得发红。

明鉴一直低着头,神思专注地走路,走了一会儿也发觉了路途漫漫,在原地站定了回过头去看后面跟着的弟弟,却有些惊喜地发现在身后人头顶开始慢慢飘下了细如齑粉的雪花。

明诚在穿着深灰大衣的青年面前站定,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穹顶。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从路两边法桐若即若离的树冠间落下,落在睫毛尖小心翼翼地驻足。

“哈——”一团浓浓的带着轻微烟草味道的白色热雾喷在了明诚的脸上、鼻尖。

明诚下意识躲避,两只手却已经被握在了一双干燥温暖的手中。烟消云散后明鉴脸上带着恶作剧之后狡黠的笑,像云肖雨霁后的一缕懒洋洋的阳光。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明诚想,也许应该坐火车到广州再去香港比较好,起码不会像坐船,连个脚印也落不下。

忽然颈后一凉,一只有些冷的手指触到他衬衣领口外露着的皮肤。

明诚猛然回头,然后呆呆立住。

手指的主人慵懒地一字微笑,将整只手都贴上了明诚被海风吹得潮湿冰冷的面颊,很快在皮肤之间温起了热量。明诚似乎被海风吹得冷了,整个人向着那温暖的热源倾斜,手心太暖,暖得他眼底发热。他像少时一样,想将眉眼鼻尖都埋进那只手,深深吸气,将手心的气息牢牢锁在胸腔里,舍不得放走。

可在他真的嗅到那手心的气息时,却整个人一凛,猛然站起。

随着手畔的书重重砸在地板上,明诚彻底清醒。额角密布冷汗,惊慌地四下环顾,只看见明楼尴尬地站在自己刚刚睡着的沙发一侧,一只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里握着薄薄的毯子。

“大哥?”

“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明楼的声音有些干涩的沙哑,大概是被船上卖的香烟熏坏了嗓子。

 

几天后,轮船在一个黄昏抵港。

一眼望过去最触目的是码头上的各色广告牌:橘黄的、大红的、粉红的,闪烁地将本就拥挤的码头染得更加喧嚣。灯光拉扯在墨绿的海水中,两种对比色暧昧地混合,渐渐将铁皮轮船拥在怀抱中。

上岸时,明楼叫了辆汽车到原先定好的饭店。因为路上没遭遇坏天气,轮船按时间到达,而此时距去法国的客轮开船还有足足五天时间。汽车一路驶出市区,翻山越岭地穿过一切拥挤和丑陋。悬崖上裸露的黄土、红土和碎石渐渐消失,终于是漫山遍野的苍翠,视线里还现出了一弯浅浅的海峡,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嵌在苍翠与月白的海滩之间。

明楼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向是不肯将就的,即使是只住一晚也要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更何况是要足足住上五天。

他们下了车,走上极宽的大理石台阶,早有服务生将三人的行李拿进了房间。有南亚血统的引领穿花廊过渔溪地将他们带到隐藏在饭店深处的房间。

明楼看着明台终于魂魄全归了位,高高长长的一个大儿童在弹簧床垫上蹦来蹦去,明楼再次提醒了他晚饭的时间马上要过了,而且在这之前要将自己好好洗干净,之后便替他关了门。

绕过一株棕榈后转到明诚的房间,他正呆呆坐在柔软的床垫中,神色倦怠地望着窗外远处,一片漆黑实在看不出他在看什么。听见明楼进来,立即回转了头,一双乌漆漆的眼睛看向门口。

明楼笑了笑,提醒他如果快点洗个澡,还能赶上最后的晚饭供应,否则晚上就会饿肚子。

三人吃完晚饭,明楼带着两个弟弟在长廊下的藤椅中坐了一会儿,明台吵着要去餐厅,因为他在刚刚吃过饭后就听到有个南洋的大亨待会儿要在那里办舞会。

那个南洋大亨做的是橡胶生意,和明家做过生意,明楼是认得他的,可此次是秘密回国,避免节外生枝才好。于是故意瞪眼呵斥明台:“你又活过来了是吧!忘记谁在船上吐得死去活来?双脚才刚刚一落地就想着怎么玩!”

明台撇了撇嘴,嘟嘟囔囔道:“阿诚哥也会想去看看的……”这是他的惯用招数,总要打个别人的大旗来调皮捣蛋。

明楼看了一眼一边坐着的明诚,一双眼睛虽还是亮的,可眼底有些乌青,一看就是严重缺乏休息。他刚要开口,明诚放下了手里的欧式茶杯,心力交瘁地抻长了声音:“哎呦我的小少爷,在船上你是除了睡就是吐,可一直都是我看着你,我现在只想好好睡觉,谁要是让我去跳舞,还不如让我去跳楼!”

明台撅着嘴窝进椅子里,拿眼睛瞪一脸生无可恋的明诚。

明楼暗笑一声:“好啦好啦,先都回去睡觉,明天带你们去海滩边转转。”

起了海风时,明楼一路催着明台赶紧回去睡觉,看见明诚落在后面同一个侍应生说话,才想起他一向是睡不惯席梦思的。

 

发现明诚失踪是在第二日的正午。

太软的枕头和床害得明楼起来时已经错过了早饭时间,可两个弟弟房间里仍悄无声息。等到明台也磨磨蹭蹭的起来了,明楼才凛然觉出不对,任他把门拍得山响也没人回应,最后把侍应生也引来了,正是昨天和明诚讲话的那个。

明楼神色颇凶,唬得侍应生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得如实说:昨天那位先生问了最早到广州的船是几点,然后天刚亮的时候就走了。

明楼一阵虚脱感,茫然站在原地,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所有的血液都从脑袋中四散逃开、手脚冷得吓人……

“哥?怎么了?阿诚哥呢?”明台从房间的浴室里钻了出来,伸着冒着热气湿漉漉的脑袋看着面色惨白的明楼。

明楼回过了神,看着弟弟,笑了笑,说:“我让阿诚去办点事情。”

明台哦了一声,然后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还赶得上开船吗?”

“什么?哦!当然,当然……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就会回来……”明楼脑袋有些发木,手指不自觉地插在头发里,一遍一遍地梳拢。

抵港后的第二天的整个下午,心绪不宁的明楼带着明台在海滩上闲逛,看着两个小小的金发碧眼的男孩相互追逐打闹,看着一对情侣牵着手在酒店的木栈道上窃窃私语,看着一辆又一辆各式汽车顺着盘山道往返于酒店和市区之间……

第三日,神思恍惚的明楼带着晚起的小弟去了市区,先去了一家北欧人开的餐馆;然后在全港最大的剧院听了一场歌剧,明家两个少爷对于西方艺术的欣赏态度发生了对调:明台听的津津有味过后一直拉着长兄交流心得,明楼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第四日,明楼推说头疼,整天躲在房间中不肯出门。联系了个在港的老友带着明台去逛了全港的大大小小百货,直到小少爷把皮夹子里的钞票花的一干二净,还在担心回去会不会挨骂。战战兢兢到了酒店,就发觉明楼根本没兴趣管他,表面上还是稳重的长兄,可偶尔就会走神,目光游离涣散,又冷不防会聚精会神在一处,几乎要从瞳孔里射出钉子。

明台用他十五岁的头脑思考一番,然后觉得大哥确实病了,有必要找个医生。

第五日,自清晨时天边就有彤云滚滚,到中午时已经蔓延了大半个天际,连太阳也变得时有时无。又过了一个小时,天彻底暗了下来,黑云越压越低。明台躲在明楼的房间里翻着杂志,偶尔瞟一眼窗户边站着的双眉紧锁的长兄,目光顺势移向了窗外。

“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阿诚哥不会在路上被淋湿吧……”

他话音未落,明楼霍地转身,说了一句,“等着!我不回来你哪也不许去!”然后扯起了衣架上的外套就出了门去,任明台在身后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明楼从酒店大厅里拿了一把伞,叫了一辆车,一路催促着到了码头时,刚好赶上了当日往返于广州和香港的最后一班船。

客船不大,看着是私人经营的,也没什么头等末等舱,船舱里到处挤着人,有孩子啼哭、大人叫骂、还有竹笼里鸡鸭的嘈杂,还充斥着潮湿闷热的酸腐汗臭以及动物粪便的气味。乘客大多是往返于广州和香港的小商贩,还有些来往探亲的穷苦人。衣冠楚楚、气质卓群的明楼与整条船格格不入,站在哪都会吸引人的目光,他索性找了个靠着舱门的位置。一旦下起雨来破败变形的舱门处肯定飞进雨滴,没人愿意临门站着接雨,好在此处空气流通。

船行一半路程时,天几近墨色,先是有几滴雨试探着落下,没过一刻钟,船已经行驶在了密密的雨幕之中。

雨滴果然毫无悬念地透过舱门上玻璃早就不知所踪的窗口打在了门口迎着的人身上,明楼裹着风衣,靠着舱门站着,眉毛几乎拧在一起,雨滴无差别攻击,顺着他眉心的纹路流到面颊上,又顺着下颌流过喉结,最后消失在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

此刻的明楼很迷人,面容英俊,衣着富贵、神情落寞,眼底眉间都藏着重重的心事。最撩人心弦的是此刻的明楼是有些狼狈的,风雨破坏了他梳得一丝不乱的发型,让他像个破落的贵族,狼狈却还要离群索居。这样迷人的狼狈是勾人的,勾起女人心里潜藏的母性,想靠近他、开解他、温暖他……

不过此刻的明楼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包括冷风冷雨、包括嘈杂吵闹、包括女人们好奇暧昧的打量、包括男人们揶揄嫉妒的嘲笑……他失去了作为一个优秀特务的一切特质,情绪有心而发,然后明目张胆地写在脸上。

感性、冲动、焦躁、绝望……哪一样都可以轻易拉着他下地狱。

在这条压抑、肮脏、破败的小客船上,明楼终于只是明楼了。

 

客船泊岸,夜色已深,雨势式微。

明楼拖着一把雨伞,湿漉漉地上岸,却不知该走向何处,垂着头钉在原地将后上岸的人群分成两股。

微微有风袭来,明楼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也终于清醒了一些。人群渐渐散去,几盏探照灯惨白地照出了绵绵雨势中空旷而狼藉一片的港口轮廓,也让明楼发现了藏在暗处的一个身影。

明楼欣喜地靠近,用眼睛同黑暗反复协商,试图看清那个身影。黑夜白衣实在是显眼,如果不是他以一种蜷缩的姿势缩在一个长条石凳的旁边,明楼早就可以看清分辨出他。

明楼悄无声息地停在他身边时,他还兀自抱着膝盖蜷缩着,就像那个春天,他被养母反锁在家中时缩床尾哭泣。

站着的人喉结蠕动了一下,发觉要控制好自己的声线实在是困难,他的名字就卡在声带,就是无法发出。

明诚终于发现了眼前的皮鞋,然后顺着连着皮鞋的裤管一路向上,一双黑眼睛即使在黑夜中还是闪闪发亮。

“他死了……”

颤抖的声音从颤抖的喉咙中发出,分不清是因为寒冷、悲伤、无助还是愤怒。

明楼心中一惊,声音变了调:“谁死了?!”

“明鉴死了。”明诚的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像是宣读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讣告,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栗。

“什么?”明楼头皮一紧,伸手将地上缩着的人拉起,近到可以借着远处探照灯的光线看清顺着他长长睫毛滑落的雨滴,看清他睫毛后隐藏着的眼底的一滩死水。

明诚无力地抬起一直紧握着的右手,展开。

雨水混着血水从他的掌心一路顺着手臂流到了手肘,然后落到了明楼的风衣上。

血肉模糊的掌心躺着一枚血淋淋的小提琴琴码。琴码尖角深深嵌入了掌心细腻的皮肤,血流如注。

“他说明鉴死了……”

如此熟悉明鉴的明诚在偌大的广州城里找了两天,然后在长洲岛内一家整洁安静的旅店外等到了他。

忘了咱俩的事吧。

你知道的,哥一个人惯了,也自由惯了。

我知道你听到我和大哥说的话了,你知道我从不说谎。

明诚还是不死心,当晚跟着明鉴进了广州最大的舞厅。看着他无度酗酒,看着他用清高的小提琴疯狂演奏最淫靡的曲调,看着他吻过每个扑向他的舞女的饱满,最后看着他赤红着双眼将小提琴狠狠砸碎在舞厅前的裸女雕塑上。

“明鉴死了。”

“告诉明楼,我打架从没输过。”

他穿着满是胭脂唇印与酒污的衬衫七分醉三分醒地消失在了茫茫雨雾中。

明楼望着眼前的人:他的脸色和衬衫一样苍白,唇角还蹭上了一抹殷红的血迹,说不出的妖冶诡异。他没哭,连眼圈都没红,原本清澈的黑眼睛却不再通透,原本时时水光潋滟的双眸却渐渐冻结,由水成冰,由冰变铁。

水有冻时,铁却无畏无惧。

可这铁却刺痛了明楼,刺得他想哭、想吼、想暴跳如雷。他手臂狠狠用力,将人塞进了自己的怀中,用风衣将他紧紧裹住,用自己的胸膛去煨紧贴着的胸膛,用自己湿冷的面颊去蹭怀里人的侧脸。

他想把铁变回冰,想把冰暖成水。

明楼一直要明诚长大,甚至迫切地希望他长成坚毅的男子汉,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英雄。

可真当他一夜长大时,明楼后悔了。

成长摧心断骨,全应在了明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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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身又虐心……

继续求粉~求留言~求赞~

听说首次过100粉要炖肉回馈社会?

我听错了……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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