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子~

笨嘴拙腮讲故事(ÒωÓױ)

【楼诚衍生】新·撩斋(续) 1

【狸子楼诚及衍生目录】

一个短篇,大概五、六、七章?前文设定请看这里【新·撩斋】

连载不会坑,狸子在努力写……

有存货的感觉真好……可以隔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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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我和许一霖相识还要追溯到二十年前。”

对面的男人从嘴里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清朗的眉眼间有他这个年纪新贵惯用的愁云惨雾,这是日臻成熟的男人摆脱过去不成熟所带来的损失与惨痛的惯用伎俩。好像深沉、再忧郁一些,就能更贴近一个成功人士的形象。

白猫从卧室里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过来跳上沙发的扶手。他瞪着又黑又圆的眼睛端详眼前的中年人,一边躲开了我伸过去抚摸他的手,一边还要在上面抓上两条血痕——他不满意有人在我们屋子里吸烟,更不满意我屈从于邪恶资本允许人在房间里抽烟。

猫黑溜溜的眼睛圆睁盯着客人,弓起背做出要攻击的架势,我一手掐诀轻轻一弹,猫一声尖叫带着屁股上焦黑的一块窜回了卧室。

男人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小插曲,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烟雾从微微分开的唇间溢出,随着空气缓缓上升,最终像一朵开败的玉兰消失在时间的尽头。

 

1

二十年前荣石父亲事业正在上升期,随着升迁举家搬到了另一座城市。

叛逆期的少年对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和伙伴充满了抵触,可他的父母太忙了,忙到完全忽略了儿子的情绪。他们各自出去应酬,空荡荡的新宅里只有荣石一个,躺在床上像一具尸体,眼睁睁看着灵魂飘到穹顶碰了壁,无可奈何地回到他年轻的皮囊里。

盛夏的季节,知了在窗外聒噪。家里的冷气开得足傍,荣石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一张薄毯里只留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盯着陌生的一切。

暑假的他本应该和同学打篮球,围着新买的游戏机,骑着自行车去郊区探险……荣石一肚子的火气,翻身坐起。

 

2

决定离家出走以后荣少爷兴奋得眼睛发亮。

出了家门他就迷路了,凭着百年难得一见的二杆子精神、要和全世界作对的勇气以及小蛮牛一样的体力,从小区后院几米高的墙上翻了出去,落地时踩到了石头,身手矫健的荣少爷失了前蹄,脚踝顿时肿了起来,想要原路返回去已经不可能,只能扶着一根树杈一瘸一拐。

丧气到了极点。

住宅区依山傍水,劈开了一片桃林而建。

天黑下来荣石才从桃树林里走出来,河边长坝上的路灯昏黄。那一天准备和全世界作对的荣石被全世界针对了,在他实施离家出走计划的三个小时后,离起点直线距离不足五百米。

如果不是头顶的路灯闪了闪,荣石根本不会留意有人在哭,像是一个孩子受了委屈后埋住面孔压抑的啜泣,在夏季的傍晚还不及蝉声大。

荣石寻声过去,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心短裤寻常男孩儿打扮,抱膝坐在堤坝斜坡上,脸埋在臂弯里,路灯的光照着他,柔软的黑发戳在雪白的颈后。

男孩感到有人扭过头来,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在一张雪白的小脸儿上有了流动的质感。在确认荣石的目光是对着自己之后,男孩儿慌了,爬起来就跑。

荣石坐在刚才男孩儿坐过的位置,一步也走不动了。男孩儿跑了没几步停下来,先是远远站着,近了一些,后来干脆在荣石身边坐了下来。

 

3

荣石确定那一天是那小孩儿先对他说的话。在坐了一会儿之后,怯生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怎么看到我的啊?”

荣石脚疼,翻翻白眼,心想着要不是你呜呜哭个没完,黑灯瞎火谁能看到你。

小男孩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答,眨了眨眼睛,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先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吸鼻子,接着抽泣,到后来哭得直打嗝……

荣石脚疼,被他哭得烦死了。从口袋里翻出个草莓味的棒棒糖刚要往嘴里放,那哭鼻子的小东西不哭了,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手里粉红色的糖。

荣石把糖塞进了小男孩嘴里,他咂咂嘴,眉眼弯弯笑了,糖把一面脸颊鼓出个小丘。

“你脚扭了。”男孩儿指着他的脚踝。

多新鲜啊,他一路瘸着过来的。

男孩儿伸手过来,搭上他包裹在运动袜里已经肿起来的脚腕。

那是一只冰冰凉的手啊。

 

4

荣石在家里躺了一个月,上学的时候已经开学一周。

黑框眼镜的班主任带着他走进混乱的教室,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那个小男孩——或许叫他男孩儿并不准确,他们现在是同一个班级里的同学,而且看上去确实比一个月前长大了几岁,荣石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怎么会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成十一二岁的儿童。

坐在教室靠窗一排的少年从厚厚的一摞书本里抬起黑溜溜的大眼睛,阳光从他左边照下来让眼珠有了琉璃的质感。

他们的目光稍一接触,荣石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宽大的校服里穿了一件白衬衫的少年看着他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和那天在昏黄的路灯下一样,嘴唇湿漉漉,总像是沾着草莓味的糖汁。

 

5

许一霖成绩平平,家境平平,不爱说话,荣石到新学校一周就发现了这是位低调到了尘埃里的同学。

荣石坐在他斜后方的位置,一歪头就能看到那个略显青涩的侧脸,浓密的眉毛染了金黄的阳光。他的皮肤那么白,头发眉毛都是乌黑的,虚握着的手指指腹是剔透的粉红色。他的衣服总是干净整洁,如果坐得足够近就能嗅到淡淡的清香。

荣石不厌其烦地详细描述这些的时候,石太璞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现在他是五六岁幼儿的模样,长长的头发快拖了地,浑身上下只套了一件打着某品牌广告的文化衫——是我在城墙根底下任“宇宙风水研讨中心主任”时一个二代倒爷为感谢我替他选址成功送的三十件分之一,穿了三十年那牌子早就上市,二代倒爷成了成功学经典案例,初代文化衫就剩这一件了,石太璞还不知珍惜地当了睡衣。他半个肩膀从宽大的领口露了出来,手里捧着个西红柿吃了满脸。

凡人修炼每一个甲子要渡劫七七四十九天,其间功力全无,元神肉体都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简而言之,在渡劫其间,他们可能会变成各种活物。

我看了一眼小璞的屁股,忍住了没笑。这次他学乖了,没有攻击我的客人,而是在旁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肉乎乎的小脚丫一晃一晃,一双小手不断撩起头发,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荣石手里的香烟。

 

 

6

高大帅气成绩又好的荣石从来不缺乏想要团结他的同学,他在属于他的引力范围内保持着持续而稳定的魅力,即使在新环境里,拥有一批新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天体育课的时候,荣石和班里同学在操场上踢球。他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脚开大,球飞过门柱往草丛里滚去,等跑近了才看到那边站着人。

走到许一霖身后时,许一霖正双手揣兜踢着一节草叶。

许一霖转过头来,眼神里有些欣喜,有些胆怯,他看着他笑的时候,荣石真心实意地跟着欢喜了起来。

那一片覆盖了整个夏季的乌云裂开了一点痕迹,太阳从金色的缝隙里露出他澄澈的脸。

很年轻时候的荣石就知道分寸这东西,如果许一霖不主动说,他永远也不会问他为什么那晚会在堤坝上哭。可他们总要有一个话题,许一霖看着他一身球服满身是汗,盯着他的脚腕睫毛闪了闪。

“你的脚好了?”

“早好了,我爸单位的大夫非说要好好躺着,不许动,不然就成习惯性扭伤——大概是这么个词,我总觉得他是听我爸的才这么说,就是怕我到处乱跑。”

许一霖不爱说话只爱笑,望着荣石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荣石难为情地挠挠头,他该走了,可脚却像黏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开。

“你怎么不一起去玩?”荣石问。

“我被球砸过。”许一霖心有余悸,又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身体不大好……”

荣石往球场方向看了一眼,那帮如狼似虎的臭小子确实不是什么好玩伴,也绝不会懂得怎么让着人。

“得了,以后我带你玩,足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

“你真厉害呀,会这么多。”

“这有什么,你要想玩我教你……”

班长的呼喊声从球场传来,荣石往身后看了一眼。

“我得走了。”

他跑到草丛里把球拾了回来。

“我真走了。”

 

7

初秋时节的一场雨把留下值日的荣石困在了教室。他望了一眼渐沉的天色,顶着书包准备冲出去,一只手把他拉住,雨伞擎在了他头顶。

“这么大的雨,也敢往外冲,不怕生病啊。”

许一霖站在他身后,嘻嘻笑着说书忘记带了,回来取。

那天的雨不算太大,天气却很冷,许一霖打了个喷嚏,发现荣石半个身子在外面淋着就向他靠了靠。

他们在同一个公交车站等车,又在同一个车站下车。荣石早知道他住在自己家附近,否则也不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河堤上哭。

许一霖把他送到楼下天已经黑了,雨还在下,单元门前的橘黄色灯光下,许一霖瑟瑟发抖。他的裤脚湿了,鞋袜也湿了,嘴唇发青。

荣石把外衣脱下来罩在许一霖身上。

“还冷吗?”

“冷啊——”

许一霖拖着长音,话音未落被荣石牢牢抱住,良久。

“还,还冷吗?”

许一霖眨巴眼看着他,刚要说话,嘴里被塞了一颗棒棒糖,咂咂嘴,草莓味儿的。

那好看的眉眼都跟着笑。

“甜!”

 

8

荣石言而有信,不再跟着臭小子们在球场上疯跑,他教许一霖玩排球踢足球,许一霖兴致缺缺,他不喜欢球,相比起来他更喜欢看着荣石玩。

班主任找荣石谈话说,你得团结其他同学。

荣石不以为然,他和许一霖挺团结的,起码从来没红过脸,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每天早上荣石在公交车站等着,看着许一霖干干净净地走过来,校服是清香的。晚上又会一起坐车回家,他们通常不会直接回去,而是在室内的音像店或书店停留一阵,偶尔合资买一本书或一盘磁带。

那时候的荣石在班级里算富裕户,口袋里总有几块钱零用,他总是故意拿出不够的钱数,再说一句:“唉,我的钱不够,你有五毛吗?我们合资买这个。”等出了门,他再把东西往许一霖怀里一塞,道:“唉,我不能带回家,被我爸看到非给我扔了,先放你那,等我要再给我。”

直到高三毕业,他一次也没看过那些书、听过那些磁带,最大的乐趣是在音像店里把试听的大耳机往许一霖脑袋上一扣,两个黑色大耳麦夹着一张粉白的脸,阳光从七彩的玻璃上照进来,映着他变化莫测的表情,生动、有趣。

 

 

#来自荣先生的日记#

19**年9月*日

到新的城市已经三个月,小石头还没有完全适应他的新学校,这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大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孩子。

自改制以来,四零三机床厂出现的事件我相信绝非个例,惨剧在全省范围内已经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不仅要杜绝这类事件的再次发生,也要做好其他下岗工人的安排工作,任重道远。但是绝不意味着工作的脚步要停下来,相反,历史上每一次改变世界命运的变革都伴随着一系列的事件和困难,有血也有泪,有经验也有教训,生产的阵痛才能带来新的生命。

我对石头的期许也是希望他能够成为经得住风云变幻的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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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岁月的狸……

想我了咩ლ(′◉❥◉`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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