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子~

笨嘴拙腮讲故事(ÒωÓױ)

【楼诚AU】与你有关(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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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已经是大孩子了,吃醋了要学会自己哄自己。

阿诚哥:刚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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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回了他们的小屋,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阿诚常坐在这里画画,雪白的衬衫被阳光染成金黄颜色,挺得笔直的背在布料里若隐若现。
一边是窗外纷繁的世界,一边是窗内宁静的小屋。
偏偏地,窗外的明楼在世人结的密网里游刃有余,窗内的明楼就不灵了。一切的刻意隐藏和任性妄为进了门都原形毕露,他看着四周的一切,在几年时间里他与阿诚一纸一帛拼凑出来的小屋,他在屋里心甘情愿地蹉跎时光,一时一晌成了一经一纬,密密地编织记忆,都是与阿诚有关。兴奋之后的一盆凉水让明楼的感情感冒,大少爷的古怪脾气开始作祟,他想着自己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远道而归,看了一场不大好看的比赛和一场十分难堪的现场直播。
短暂的自省里,明楼想将荣石与明台一视同仁。可草原上的雄狮是可以分辨出哪些狮子是友善无害,哪些又是别有用心并且具有潜在威胁。明知荣石对阿诚的感情浓烈炙热,明楼还怎么能自欺欺人?
明楼的坏心情随着夜色渐沉达到了极点。
他明知道阿诚很大概率住在学校,家里可能等不到他。人很奇怪,一万种可能里总能第一时间想到最给自己添堵的一种,并且要左思右想添油加醋地给这种可能填上佐证,让这种可能变得更加令自己信服。
阿诚是美味可口的,味道比那只扣在地上的奶油蛋糕更甜美。他伏在自己两腿之间,抬起的眼睛黑油油。
大哥。
叫他的嘴唇柔软细腻。
他那儿马子一样精力无限四肢发达的表弟荣石怎么能不喜欢?如果阿诚伏在他身边哑着嗓子叫他的名字,荣石怎么能无动于衷?他是什么时候瞎的?
明楼没法高兴了,唯恐自己太难过死在这张椅子里。

门开的时候,明楼仍在那张椅子里,一手扶着额头,一动不动看似睡着了,耳朵却是清醒的。万幸,阿诚是一个人回来的,裹挟着寒冷和户外不大清新的空气。他看到门口的鞋,有了心理准备再抬头还是被落地窗前堆着的人影吓了一跳——真的跳了起来,像一只惊恐不谙世事的鹿崽子突然发现了草丛里的狮子,窜得老高。
阿诚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站着观望了一阵,风尘仆仆里带着一点喧嚣过后的余温——他喝酒了。阿诚转身进了屋,不肖一会儿又回来了,把毯子盖在明楼身上,自己扶住他的膝头跪坐了下来。
明楼睁开眼睛,黑暗里阿诚把面颊贴在他的掌心,温顺似猫。
“喝酒了?”
“我负责开车。”
那么就是和一个喝多的人在狭小的车厢共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阿诚开始讲他今天的经历,破天荒的好名次让他开心。讲到兴奋处还要站起来学着剧中人昂首挺背跳一段华尔兹,一手围成圈,仿佛怀中真抱着一位倾城佳人。
明楼温柔地望着他轻盈的身影。没开灯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投进的一点染了灯光的月色。他们都没觉出有何不妥。
这故事不好。
明楼做了总结。阿诚坐回他脚下,下颌搭在膝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大家都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连小朋友也知道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没人喜欢一场风花雪月之后一拍两散、各自天涯。你们吃了剧本的亏。”
阿诚知道明楼在安慰他,把锅甩给剧本去背就可以遮掩他们的舞台经验不足、服装、道具简陋。小时候阿诚敏感而脆弱,长大了敏感而坚强,总归是敏感,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一拍两散”、“各自天涯”。看似洒脱词汇背后到底是何等锥心之痛,经明楼的口中说出格外煽情。
“但愿所有的‘风花雪月’之后都是‘花好月圆’。”
阿诚的声音是哑的。他的眉心颤了颤,黑暗里明楼是看不到的。
小的时候总觉得世事能够十全十美,长大了才发现,不要说‘十全’,‘两全’都是奢望。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面。”
沉默的空气并不使人舒适,阿诚站起身又被明楼扯回了怀里,他半边面颊埋在年轻人柔软的腹部,不肯让他动半分。衣料上有洗涤剂的柠檬香,还嗅出了陌生的味道,无名的火气从小腹升起。
他将阿诚剥了个精光按在沙发里残暴地压上去,阿诚稍有反抗屁股上就要挨一巴掌,白净的皮肉上赤红的手印叠手印。黑色的皮沙发衬着白花花的肉体,阿诚把嘴唇咬得没了颜色,忍痛让他额头上冒了冷汗,身体和沙发接触部分也因为汗水变得粘稠。
明楼盯着眼前的年轻面孔,台灯昏暗的黄光让线条变得柔和,阿诚轻微的战抖让柔和变得模糊。明诚的身体因为常年运动,柔韧性极好,痛也都是暂时的。他的表情微妙,半闭的大眼睛隐约可见委屈和对明楼突如其来暴行的不解。灯光摇曳了明楼的视线,恍惚间他在阿诚的表情里读出了一点别的意味:忍辱负重。
阿诚颈项修长,吃力的模样像一只惊慌的天鹅。他的锁骨那么好看,不需要任何装点就是好看的。
年幼的阿诚摊开他的掌心告诉他,以后会把红玛瑙戒指送给他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明楼捉住了阿诚伸来捋他额前头发的手,将修长小手指上材质未知的戒指一把撸下往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掷去。
他不想去看阿诚眼里的错愕,索性伸手关了台灯,换一室彻底的黑暗。
等他枕在阿诚身上冷静下来的时候,懊悔和歉意成阶梯状增长。在一场或冷或热的对峙中最有效的反击并不是据理力争,而是沉默。
阿诚一言不发,明楼已经开始自责,在捕风捉影里患得患失不是他熟悉的自己。
明楼颇有魏晋风骨,风采神态清秀明达,于感情里也总是老练豁达、处事沉稳的那个。可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锱铢必较?表面上的宽容友爱成了自私狭隘的面具。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阿诚眨了眨眼睛,泪从眼角滑了下去。
蠢货,还吃什么面!
他,明楼,自私又小器,同阿诚有关的一切他都大度不起来。
他爱他。

“大哥,你饿吗?冰箱里还有鸡蛋,我煮面给你吃。”
阿诚的嗓子是哑的,话说得有点吃力。明楼想起他们第一次回到上海明家时,小小的阿诚踩着板凳缺菜少油地给饥饿的他做的一碗素面,真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该道歉,真到开口时候又觉得难,远没有以前那么随意,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阿诚并非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突然出现在家里、莫名其妙的话、同一枚戒指置气……可有的话又不能解释得太清楚。

在明家祠堂的那些天,荣石失魂落魄,坐在中庭里对着太湖石抽烟。车有人替他拖走,事故有人替他处理,世上用他操心的事不多,他妈荣太太算一个。
明锐敏用最快的速度披星戴月赶到老家,进门看见自家儿子好端端地站在那儿,、。荣石叫了一声“妈”,明锐敏一把将儿子抱住了使劲儿捶。
小王八蛋,你又作什么!家里呆不住到处疯跑!你死了妈该怎么活!
祠堂里爷爷看着,不好死呀活呀。明镜一边跟着落泪一边提醒。
看到儿子无恙,安了心的荣太太就要想起唠叨儿子回家里过安生日子,他爸爸朋友的女儿刚从德国留学回来可以相处一下……
荣石瞥了一眼乖乖坐在明镜身边的阿诚,把脸一沉,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荣先生都知道荣太太性如火药,生气的时候一定要避其锋芒。荣少爷性格随他妈沾火就着。如果不是祠堂重地实在不适合亮一出“三娘教子”,明镜和阿诚可真是有一出大戏看。到底是儿子没事大过天,明锐敏嘴上说着不管荣石,背地里还是嘱咐明镜一定要让阿诚劝荣石到省医院好好检查。
姑姑同大姐下山那天夜里停了电,阿诚趴在桌沿把一根根红烛点好。月上中庭,红烛滚泪,明诚一如往常地不说话,拿着供桌上顺的银签子玩融化的蜡油。
荣石躲在烛光触不到的地方一根一根地抽烟。胸口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顶了一下,动一动都疼,疼也得抽啊。他的眼睛跟着烛光里的阿诚。人是要有多迟钝,有的人,有的事,总要别人来发现他的好,自己才后知后觉已经倾心了好多年。
石爷爷拿出两个粗瓷茶碗,紫铜壶开水往当年新茶里一浇,沁心的蒸汽瞬间把阿诚的眼睛蒙上了。
我妈不是让你劝我吗,你怎么不劝。荣石耐不住凑过来往长凳上的另一头一跨,黑眼睛盯着阿诚的脸。
阿诚捧着茶碗懒得理他。
石爷爷坐在他俩对面,望着从阿诚领子里露出的银链子一阵一阵发怔。银色的戒身是骨,红的玛瑙像血。
在老爷和谷雨哥面前他总是小孩儿,小孩儿当久了就真迟钝起来。他把那些他理解不了又细细碎碎的片段牢牢记着,等到后来真的安静了有大把时间去想的时候再翻出来,一件一件地细琢磨。


明士坤明士羽兄弟关系极好,明大掌柜成亲的那天明士羽喝了好多酒,他本不胜酒力,喝多了坐着发呆,默不作声坐在原地扑簌簌地掉眼泪。那天之后谷雨真成了明士羽,除了生意往来就只剩了沉默寡言。老爷生意上还是那个让人如沐春风能说会道的明大掌柜,私下里像是变了个人,眼睛里的光都是冷飕飕的,看一眼让人从脚底板发寒。
林大当家在林小姐成亲之后一个月就驾鹤西游。林茂生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待众人还算宽厚,柜上儿徒披麻戴孝,灵堂里四处隐隐啜泣之声连,硬心肠的虎子都掉了眼泪。明家兄弟服重孝,跪在林大当家的灵位前。谷雨在马队里是条汉子,可心肝脾肺都是软的,眼泪流得悄无声息,已经跪了两天,虎子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却见得灵位边跪着的明士坤一双狼般的幽深眸子直盯着自家弟弟——受林大当家厚恩的小明子从始至终一滴眼泪都没流。也对,他眼里是凛冬,有泪也都冻成了冰流不出了。
林大小姐成亲之后也变了,时而沉默时而忧郁,偶尔会望着明大掌柜的身影发怔。林茂生丧仪之后又是三个月,虎子跟着谷雨进内宅送布料,离得老远就听见林大小姐的奶娘在庭院里教训新来的小丫头:

手脚麻利点儿,本本分分,别仗着有两分姿色动些歪歪心思,做人得知道廉耻,知道自己是吃哪碗饭活得命,脸都是自己给自己个儿的,这人要是脸都不要了就还不如个兔子。
奶妈一盆水泼在了谷雨鞋面上,突然才发现眼前有人似的讪笑着赔不是。
哎呦,二爷,您来了,我没看见您,这不是教新买的丫头呢嘛。
她可不是不故意,虎子看见奶妈泼水前还乜斜了这边一眼。虎子想,尽管兄弟二人分了家,可大掌柜还是在意谷雨的,脏水泼湿了他弟弟的鞋可不行。檐下远远站着的明士坤冷冷地往这边看着,第二天就打发奶妈回家。奶妈在林家二十年还哪有自己家可归,她哭求着抓自己的头发,要是赶她走她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林小姐望着端坐着的丈夫,将马牌撸子往桌上一拍:要么你一枪打死她、打死我,产业就彻底是你们兄弟的了。
大小姐,我敬重你。
多承你的敬重,我活着就让人当牌位供着了。
明士坤拿她没办法。林小姐女中豪杰,世上要这有个女人配得上明士坤,也就是林葭了。


“你这戒指是老爷的。”
石爷爷指着明诚颈子里的银链子说:“这是谷雨哥送给老爷的。”
阿诚眼睛一亮,起身匆忙长凳另一端坐着的荣石险些翻倒。阿诚将戒指扯出来,展示给石爷爷看。
“谷雨是阿公年轻时的朋友吗?后来他又去哪里了?”
石爷爷抽了一口烟,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谷雨哥是老爷的弟弟啊。他死了,死的时候还没有你大。”
“这是阿公给我的,他说以后我要是遇到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就把这个送给他。”
阿诚眼里的光暗淡了,荣石眼睛却亮了。


凌晨的时候,阿诚忽然惊醒,天色还暗,翻身却看不到明楼。

他披衣起身,轻手轻脚寻着客厅的光和声音,看见明楼开着手机电筒别扭撅在地毯上往柜子下看,找不到就跟自己生起气来。
刚才明明就是往着边扔,怎么可能不见,戒指能被地板吞了不成?
阿诚忍不住笑:“我当闹耗子了,原来是大哥半夜练瑜伽,这是八体投地式还是猫伸展式啊?”
明楼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倚门而立笑盈盈的人。他们相视而笑,片刻,明楼的目光忽然被阿诚身后书架上的合影吸引,明楼若有所思:
“阿诚,你说什么人会在合照的背后写上暗含两个人的名字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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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您跟一般的老不正经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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