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子~

笨嘴拙腮讲故事(ÒωÓױ)

【楼诚AU】与你有关(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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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的大哥证明:大块头也可以是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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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荣石是个把野心与杀戮都写在脸上的土匪,那么明楼就是无色无味的坏人。
他上学开始住在寄宿学校,一年的学费有的人家十年也赚不到,同学不是有钱人无暇照看的子弟就是追求精英教育的高官子女,他们的父母各自有各自的迫不得已而疏于对他们管教,缺失的亲情部分拿越来越多的金钱弥补。
明楼那理想化到天真的父亲痴迷于自己的道德升华而“疏于管教”,对儿子没产生多大影响。每每想起,明楼觉得明锐东该是一直打算做个“忠君爱国”的传统儒学子弟,以天下为己任的那一类,可惜他生于非地,长于乱世,至死也是纠结的。
谢天谢地,明楼的“儒雅”徒有其表,骨子里还是个商人。个别时代除外,斯文儒雅的外表总给人妥帖可靠的印象,加之一个清醒于众人的头脑,他在哪个时代都是人中翘楚。
殷实的家境让明楼可以养尊处优过上一生,前提是如果他是一个真正与世无争的男人。
可明楼不是。
明楼“出仕”这件事在许多人看来不大可理解。他已经足够有钱,足够安逸,无需再将自己摆在火炉上炙烤,看似不可理喻。明楼知道自己的目的并不纯粹,“报复”和“抱负”各占了几分明楼自己也不清楚。不磊落、不崇高、甚至算作别有用心,这样想让明楼轻度痛苦起来。
忙于工作或忙于同世俗虚与委蛇的时候这种“蓄谋”带来的“阵痛”尚可被抛在脑后,可在脆弱和不设防的情况下“阵痛”会突然反弹,被放大。
明楼的叹息被刻意淡化、拉长,成了寂寥午夜里的一抹蓝灰色空气。
“有时候,明知所作所为并非正确,却还要做。”他犹豫着,还是念出了声,他知道阿诚正耸着耳尖静听,在黑夜里他就像是自己的另一个影子,谁也不会对自己的影子设防。
有的事一旦开了口要停下也很难,明楼转过身,看见黑夜里阿诚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他安静极了,呼吸频率同深眠的人无差。良久,阿诚开口,声音温吞柔软:
“对和错很重要吗?”
明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阿诚还是个少年起,他教他“才”也教他“德”。育人者自然都有自己的一套“黑”与“白”,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和“和稀泥”的和事佬态度绝大多数老师都不会大言不惭地讲出来。“教师”不教,都是“世道”教的。
“大概吧。”明楼很少有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已经在歧路上了……”
明楼不知道阿诚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措辞,语重心长又老气横秋。明楼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气肯定了一些。
已经在歧路上了。
阿诚沉默了片刻,属于一个半睡半醒的人该有的迟钝。然后,那只骨节匀称的手在黑暗里摸索过来。
他想阿诚也许该说些什么,可阿诚什么也没说,捏他手掌也没用特别的力道。


双旦晚会之后临近期末考试。
毕业将至,学分早就修完,阿诚不用找工作也不用复习深造,前所未有地清闲了,不是在图书馆里看书就是被学弟拉到话剧社里救场。
学弟生无可恋地说团里两个“才貌双全”的男生为了一个女生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背了处分不得不被开除话剧社……学弟本就稀疏的头毛排练了半个月之后抓得所剩无几。阿诚看那几根“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头毛看得心酸,大手一挥披挂上阵。作为学长他是不肯抢风头的——他一向对风头这东西避之唯恐不及——只在剧里演了一个追求女主而不得的“男三”。
明楼不在的时候阿诚很少回家。
他在电话里稍稍透露了自己在十天后要参加一场比赛,救场如救火,他还挺在意。“全市大学生话剧大赛”大概是重要的,阿诚一向不爱将自己的事摆在了不得的地方来与他人共襄盛举,轻描淡写的一提已经是上了心。
明楼想了想,那时自己应该在省里开会。
阿诚说,我把出差的东西备好,你走的时候记得拿走。
话题岔过去了。


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诉说他的愿望,稍不留神就要在一个接一个的话题之间错过。
也许这世界上除了明老爷子之外没人认为明诚也曾经是个小孩子,也许老人家再活得久一些明诚就把小孩子与生俱来的撒娇任性想起来了。可惜天不假年,把一个太早懂事的小孩子交给一个太早懂事的大孩子,大孩子唯恐自己不够成熟,拿出对大人的态度尊重小孩子。久而久之小孩子自己也忘了自己是可以要求可以任性的。
稍微年轻一些的明楼不排斥浪漫,但他的浪漫绝不定义为玫瑰与红酒。大概是因为在法国呆久了,他又长了一双幽深的眸子,他学会了像法国男人一眼深情但不色情的注视,被放在心坎里呵护的注视。明楼只要这样地注视着对方就比任何惊喜都来得深刻动人了。能用眼神表达的情绪又何必拿红酒和玫瑰来画蛇添足?
阿诚说,越有钱越抠门。
不尽然,越有钱就越想不起什么东西是了不得的好东西,钱能解决绝大部分事情后,独辟蹊径变得艰难多了。
明楼想了一圈,回到了原点
“从天而降”,土,但行之有效,百试不爽。
优雅从容过了头就要沾了慵懒的边儿,明楼难得冲动地开了四小时的车,到赡州市大剧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张贴着的“某某届全市高校话剧大赛”横幅孤零零在风里飘。
话剧大赛远没有音乐大赛火热,有一半是学生自发组织,加之市里有几所中央部属高校,不受地方管辖,这几所高校里还有两所有播音表演专业,年年的前几名排名毫无悬念。明诚学校阳盛阴衰,辩论大赛机器人大赛当仁不让,跆拳道短跑能和体院一争高下。等舞蹈声乐以及话剧这样的文艺路线就要吃些亏,从来在二流的下游徘徊。
头几排有几所学校代表,省教育厅的人,还有赞助商。后排是各个学校摊派来观看的学生,交头接耳或是低头玩手机,没有老师监督,有的短剧又实在是枯燥乏味,能溜就溜之大吉。比赛不到一半,观众也剩了不到一半。
明楼来得晚,没找到节目顺次表,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阿诚的演出。他挑了个靠后排的座位坐下,想着阿诚看见自己的时候理应同自己看见生日蛋糕一样惊喜。
明楼认认真真地观看了两个小时,尽管台上的表演者由于并不专业又或是过于紧张时而出错,明楼心怀赤诚满目春光,在青涩的表演里看出了意趣。可惜剧场的暖风实在是给得太吝啬,从安全门滚进来的冷气把小腿以下冻得发木,明楼不得不站起来走出去活动一下避免他在看见阿诚的演出之前血脉不通而倒毙。
明楼站在吸烟区来回走动,烟刚从口袋里拿出来,两个男人交谈着也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抬眼看见明楼,微微一怔,趋步伸手过来。
哎呦,明主任!
握住明楼手的男人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另一个男人也连忙来同明楼握手,给他递烟。
明楼在回忆里没法将这个男人的脸同名字做好联系,回想大概是两个月前自己同戴书记到省里开会时候,那时确实见过几个教育口的人。这男人看上去四十几岁,还要被打发来参加这样的活动,可见在厅里也是可有可无的闲人。难得他还记得两个月之前的一面之缘。其实并不难,戴书记身前的高徒红人要让人高看一眼,更何况又是仪表不凡,想不留下深刻印象都不行。
大厅里阿诚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从敞开的安全门传过来的时候明楼微微走神。
……我会回去,她要求了我怎么会不回去呢……
……但是我的心还在难过,要等一等,等我的难过少了一点就返程……
……她怎么对我我都不恨她,只要她点点头,我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明楼看不到舞台,他的嘴角在笑,心同阿诚的声音揪在一起。
握住明楼手的男人说,明主任,我们回去坐吧,您也见见我的几位同仁。
明楼说,谢谢你,我不打搅你们的工作,只来看看我的弟弟。
哪位是您的弟弟?
骄傲是一种奇妙的情绪,明楼特地意味深长地安静了几秒钟方便男人听清他小男孩儿的声线和台词,然后急于献宝似的说:喏,就是这个“倒霉蛋儿”。
求而不得的男三号,因为长相比男一号好怕抢了学弟风头而特地在脸上画了一道伤疤。女主对他的厌弃莫名其妙,就像对男主的爱意莫名其妙——爱与不爱也许本来就是莫名其妙——总之,确实是个“倒霉蛋儿”。

明诚的话剧社因为他这个“发挥余热”的退役老学长而冒了一回青烟。陪跑的吃瓜群众跑到了专业运动员前面,除了前三名服装舞美优秀得太明显,实在不好暗箱操作的名至实归之外,明诚的学校居然荣获史上最好成绩:第四名,殿军。
小孩儿们在台上抱作一团。明楼隐约看见刚才那男人探头探脑往这边看来,他低低头随着零星的观众退了场。
要避免和那男人打招呼。虽然一个无关痛痒不会侵犯任何人利益的成绩得失肯定与他有关,明楼也不想坐实了这种可能。还有一点就是,男人自觉给了明主任的面子,可明楼转眼就把他的名字同供职部门忘了个干净。面子白给了,明楼被动地理亏,他想如果还有下一次男人深切地握住他的手做自我介绍时候,他必须要说一句:“好的,我记住你了”,世上又多了份胡思乱想。于是他趁乱逃开了。


截止到停车场,明楼的心情都是不错的,他坐在车里将手机拿出来准备给阿诚发信息。剧场里端坐把他指尖冻得麻木,手机滑到了座位下。等明楼弯腰拾起手机的时候,阿诚已经在停车场上。
还有荣石。
阿诚裹着他那件把自己暖成了个球的军绿色羽绒服,帽子和围巾接在一起,只留一条窄窄的缝隙看路,晃悠悠地走着。荣石耐冻得多,皮夹克敞开露出里面深灰色的毛衣,围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
他们在嬉笑,像好多年前在上海明家的庭院里。明楼想象着他们的对话。
荣石抽了一口烟,大概是嫌他走得太慢,一手提着阿诚的书包,一手揪住阿诚的袖子。
你们也就得第四了,不要遗憾。
凭什么。明诚在身后虚踢了荣石一脚。
他们停下来认真地辩论。
虽然我不大了解女人的审美,可女主角为什么会喜欢那个长得像胖大海的男主啊?这不符合逻辑,剧本逻辑不通是致命问题,第四就不错了。
这样的角度阿诚是一个臃肿的背影,羽绒服下两条细腿,他大概是被荣石逗笑了,企鹅一样摇晃。笑着笑着帽子被荣石一把拽下,彻底和围巾“海天相接”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伸出两只藏在长袖子里的手摸索,荣石往后退了几步,衔着烟笑得烟头乱晃。
阿诚说,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挺好的。
荣石肆无忌惮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烟快吸完才上前,一手抓住手臂一手抓住腿,弯腰把人扛在肩膀上走向他威风凛凛的新车。
土匪抢人了。
他们是表兄弟,从小就喜欢打作一团,打累了还会挤在一起睡成一团。
明楼把后视镜掰了掰,他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不能把阿诚关在笼子里断绝他和外界的一切往来,阿诚也绝不应该因为与自己有了细密不可说的联系就被束缚被禁锢。就算是明知对方别有用心还要看着对方用“亲情”的身份去靠近,去蚕食。
阿诚对他说“大哥,我爱您”,他的爱是对他尊敬仰慕的兄长。
明楼用双手覆住眼睑,再睁开的时候原本荣石停车的位置已经空了,转头望向后视镜,只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那一天真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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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石头哥是不是故意气人的呢……

阿诚哥:男人醋女人醋通吃,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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